第34节(2 / 2)

“我这药和九仙散一样也是专门医治伤口的,只是九仙散药性强裂却不会引起疼痛,而我这药,用上之后伤口会有剧烈的痛感。”石释说,“一会儿你家席兄弟怕是要吃些苦头。”

“没事,只要能医好他就行。”罗非咬了咬牙,握住了席宴清的手。

石释将药放到一边,他将席宴清身上的九仙散全部去除干净,露出伤口原本的样子来。而那些刮下来的九仙散则被悉数放进了他自带的一个带盖的小碗中,

罗非先前看过席宴清的伤口,但此刻一看,心里更加揪起来。席宴清的伤口已经化脓,翻开的皮肉一直未闭合。

他心里刀搅着似的疼,下意识握住了席宴清的手。

席宴清这时动了动,他微睁开双眼看着罗非,似乎说了些什么。但声音太轻了,轻到罗非压根儿听不清楚,只隐约看到席宴清嘴巴在动。

“罗非兄弟,你按着他一些。”石释开始清理席宴清伤口上的脓。这人生得高大,但动作却极细致。他把席宴清伤口上的脓液去掉之后,拿了个打磨得够圆润的石制刮片,把他弄的药糊往席宴清伤口上涂抹。

席宴清起初是没什么反应的,但那药抹到身上之后遇了血,居然开始变起颜色来。原本墨绿色的药糊,此时慢慢转成了棕红色,而席宴清就是从这一刻开始有了剧烈的反应。也不知这药药性多强烈,席宴清居然疼得打起了哆嗦,罗非甚至听到他发出来的难捱的气音!

“罗、罗非……”席宴清皱着眉,看起来痛苦极了。他的脸本来烧得痛红的却没有一点汗水,可抹了这药之后没多久,居然出了汗!

“清哥,你、你坚持住。这会儿给你换药呢,大夫说了肯定会疼,但是你一定要坚持住啊。”罗非握着席宴清的手被席宴清反过来紧握着。要不是席宴清这会儿伤重无力,只怕他的手骨都得被捏碎了。

“罗非、罗非……”席宴清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意识,只不停地叫着罗非的名字。

罗非这会儿可算听到了,握着席宴清的手:“我在这儿呢在这儿呢,清哥你别怕,你一定能好起来的。”

席宴清这才渐渐不说了,他只是紧紧握着罗非的手,好像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只留下来去做这一件事。

罗非此刻终于知道,席宴清到底是有多在乎他。真的除了他的家人,从来没有人这样。

连石释都有些感动了,他把药箱收起来:“罗非兄弟,我的药乍一看比九仙散效果快,但它属前药性强烈的药,所以后期可能就会差一些。夜里席兄弟许是还要烧的。一会儿我把药留下,教你怎么配,你且用我教你的方法每日为他换药两次,过几日我再来。”

罗非立时站起来对石释鞠躬:“谢谢石大哥出手相助,若不是你们,我家清哥怕是真的没救了。这次麻烦你们跑了这般远的路,心中实在惭愧。”

石释摆摆手:“无妨。我和思源只是希望你心里不要怨恨东家,她有她的难处。另外一会儿我和思源回去之后会着井伯给你送些药,方子我也会给他,之后他会教你怎么熬,你按他说的熬了给你夫君喝,不出五日,他应当是能醒过来的。”

罗非点点头:“我们和东家本就不相识,东西帮是情份,不帮是本份,没什么好埋怨的。那药费我是给井伯吗?”

这话说着尴尬。其实他能看出来石释和李思源是真心想帮他忙,提钱似乎不太礼貌。但他也不能真就让人家这么白跑一趟吧?何况还有那些药呢。

石释思忖片刻:“医药费就免了吧,若你有心,倒可为我家常乐制件小衣裳。思源很是喜欢你绣的那些东西,又总是觉着成衣店里卖的小衣裳不够精细。”

罗非心想这个可以有,便重重点头:“没问题。别说一件了,以后每年我都给常乐做衣裳,只要石大哥和李大哥不嫌弃就行。”

李思源恰巧听了这话,说:“怎会嫌弃?高兴都来不及。”他看了看席宴清:“席兄弟怎么样了?”

石释说:“看样子还不错,来得也算及时。”

如果再这样烧个两三天,怕就麻烦了。

李思源说:“那就好,这下罗非你可以放心点了。那你照顾你夫君吧,我们带常乐出去走走。他鲜少来乡下,看什么都觉着新鲜呢。”

罗非说:“后菜园里有龙葵果,可以让常乐摘了吃,还有西瓜,但我不知道熟没熟呢,石大哥李大哥你们可以随处转转想摘什么摘什么,都是我和清哥种的。”

这几天他都顾不上菜园子了,估计龙葵熟的应该不少。

常乐问:“爹,什么是龙葵果?”

李思源还真没给孩子吃过这东西,笑说:“走,爹爹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李思源朝罗非笑笑:“那罗非,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罗非觉着这样最好了,他心里也能舒坦一点。早先刚到家里之后他就已经让罗毅回家跟罗茹说帮忙做些招待客人的午饭了,虽然这样是麻烦了家里人,但是他总不好让人家来了连饭都不用就直接走。

他是真的很意外会碰上李思源和石释,而且没想到还这么走运,他们能帮到他和席宴清。所以别说龙葵果和午餐了,就是这菜园子里所有的菜都给出去他也愿意。罗非感激李思源是那种情商和智商都十分高的人,至少让他相处起来没有半点拘谨和狼狈。虽然这才只是第二次与这人见面,但却让他有种见到好友的感觉。

可能有的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你很难不喜欢。

而这大概是李思源独特的气质和魅力。

只要出了汗,烧就容易退下去。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因为白天的关系,但席宴清换完药之后的半个时辰里,确实出现了一些好转。而这让罗非庆幸的同时,心中也产生了一个疑问。如果石释就有医好席宴清的本事,那为什么当时井伯不直接告诉他去找石释呢?

当然他不是怪井伯,井伯能带他去见东家他都已经十分感激了,毕竟井伯虽说了东家不可能帮忙,但带他去必然也是心中带了一丝希望。所以事虽没成,但罗非仍然心存感激。他只是好奇,既然石释和李思源为人和善,更容易说得通,为什么不带他去找他们?

大概是连着几天休息不好,累的,影帝灵魂离家出走了,罗非连表情都没管理好,以至于他这份疑问想在脑子里的同时也直接写在了脸上。

李思源从后菜园里出来见着罗非,笑问:“罗非小弟是有什么疑问么?”

罗非略一琢磨便直言说:“李大哥,我有点好奇,为何当时井伯不带我直接去找您和石大哥。我并没有怪井伯的意思,他能带我去见东家姐姐我还是很感激他的。只是不明白。”

李思源指指自己的右手腕:“因为这。”

罗非没太明白李思源的意思。

李思源问:“在这里洗手可以么?”

罗非见他手上有泥,便麻溜给他盛了盆水:“在这里洗就行。”

特意盛的晒过的水,不冷的。

李思源边洗边说:“我这手当年便是被我救治过的人弄伤的。我大姐后来严令不准我再救人,更不许其他人再指引寻医者去找我们。”

“是井伯指引去的人做的吗?”

“没错。虽然井伯也并不知道那些人心存不善,但那次我大姐还是险些把井伯给赶出去。你看我大姐为人冷漠,其实极其护短呢。所以说,井伯是绝计不敢带你去找我和释哥的,若他真去了,被我大姐知道之后怕就不再是赶出去的问题。”

“原来如此。”罗非正说呢,罗茹跟罗毅便带着几个食盒过来了。罗茹一听说是主动来帮着给席宴清医病的,二话没说就开始忙活,弄了个小笨鸡炖蘑菇,溜豆腐,还素炒了小白菜,弄了个黄瓜炒蛋,更是破天荒地煮了米饭还蒸了馒头,两样一块儿,在乡下不是过年可没得这样吃,就是过年也要看家里情况的。

“李大哥,我这边这几天里尽忙着找人给我家清哥医病,家里也没准备什么,你们可千万别嫌弃,就当是体验一下农家生活吧?”罗非把桌子摆到院子里的树阴下,菜也放到上面了。这在农家可说是极好的一顿了,但是对于住着华宅大院的李思源和石释来说,怕也不过就是一顿再寻常不过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