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铭韬跑了出去,电梯没来,他直接走了步梯,像一阵风一样,力量,速度感都十足。他一边跑动,一边在掏出了手机给谈希越打了电话过去,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他这个哥哥能依靠的却是他的弟弟。
谈希越见是谈铭韬打来的,很快就接了起来:“四哥,中午休息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老七,可可被人给抱走了。”谈铭韬的气息因为跑动有些发喘,呼吸有些重,但吐字还是十分的清晰。
“什么!”谈希越自自己的办公室的皮转椅内站了起来,脸色上的笑容瞬间就凝结了,“四哥,你说什么?可可被人抱走了?是什么意思?”
谈希越骨节分明的长指紧握着手机,他怕自己一手软,手机就落地了。他另一只手撑在了办公桌面上,指间张力让骨节都泛起了青白。
“我去接电话,而心儿在休息,中午只有值班的护士,人少,所以可可被人给抱走了,我现在正在去追那个人。而且心儿说那个人是个女人,没看到脸,不知道对方是谁。”谈铭韬很快的,已经到了底楼,急步出了步梯门。
“我知道了,我马上来。”谈希越的浓眉拧紧,感觉指尖浸上了凉意,到底是谁会这么做!
谈铭韬和谈希越结束了通话,飞奔出了医院大厅,目光放远,四处寻望,敏锐的目光搜索着慕心嫣形容的那个女人。只是人来人往,却没有看到一个符合条件的。他一边跑一边寻,却在某处的垃圾桶边看到了一顶黑色的帽子。谈铭韬快速的捡了起来,觉得和慕心嫣形容的那个人带的很像。他把帽子狠砸在了地上。
这个女人还真是狡猾,把伪装的帽子都扔了。
依着第一印象去寻找这个人,根本就难以寻到。她已经混入人群,哪里还有她的踪影。谈铭韬还是不放弃,在医院里寻找,只要是抱着婴儿的,他都会上去看一看,不会错过任何一个人。
而谈希越很快就赶到了医院,他就看到谈铭韬在医院大门口,在寻问着抱着婴儿的妇女,一次一次的失望让他表情严肃冷凝,饱满的额头上已经浸上了冷汗,顺着鬓角就流淌了下来,他脸上的表现越是平静,他的内心越是波涛汹涌。
谈希越是让王竟载他地过来的,他下车就跑上前去:“四哥,怎么样了?”
谈铭韬眼底浮起了痛苦与失望:“没有,一个都没有,这么大的医院,我不知道要怎么找,只好守在了大门口。”
“四哥,医院还有一个侧门,你这样做根本没用。”谈希越放眼看了一下人群,“除了我,你还通知了谁?”
“没有了。我怕爷爷奶奶爸妈他们担心,而且时间紧迫,我也就没有通知他们。”谈铭韬第一次感到如此挫败,那是他的女儿,才出生没几天,就遭遇了这样的不测,他一颗心都要难过的碎裂了。可是他还是必须要打起精神来面对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否则他怎么向慕心嫣交待,“老七,接下来要怎么办?通知警方吗?婴儿属于未成年人可以随时报案。”
谈希越把谈铭韬拉到了别处:“四哥,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别慌。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抱走可可的目的是什么,是绑架还是贩卖。如果是绑架要赎金,那么我们若是报案怕是会打草惊蛇,因为可可姓谈,谈家的人的一举一动总会牵扯到更多的事情。你还记得有一位明星的女儿被绑架后,就是为媒体过分的渲染报导导致撕票的吗?所以我们先等一等,看会不会接到犯罪嫌疑人的电话。如果是要钱,我们给就是,事后再来收拾他们也不迟,最重要的是可可的安全。老飞是警察,我马上通知他过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我想可可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谈希越分析的也是很有道理的,谈铭韬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根本没有任何的头绪,他也只能听从谈希越的建议。先找亲信的朋友一起从长计议。
“只是我怎么向心儿交待,她还坐着月子,就让她承受这样不可估量的痛苦,我没脸面对她。”谈铭韬紧咬着牙关,垂放在在身侧的双手收紧握成了拳头。身体的第一处紧绷的线条都在散发出他的愤怒。
“四哥,你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而且现在也不是自责的时候,而四嫂也不是那样不讲道理的人,有什么困难你们都要齐心协力地去战胜,这就是老天爷考验你们夫妻的时候了。”谈希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给他安慰,“你若是不去面对她,那她要依靠谁?没有了可可,你就是她现在所有的的支撑,你不能逃避,你是男子汉,就得付出更多,也要承受的更多。”
谈铭韬微笑着伸手放到她的肩上轻拍了一下,兄弟两人相视一笑:“老七,谢谢你。虽然我是你哥,但更多的时候,却是你在支持安慰着我。特别是我失去自我的那些年,你为了让我好起来,用尽了全力。如果没有你,我想我现在还在迷失。老七,谢谢。”
谈铭韬一番掏心的感谢之言,让谈希越也觉得感伤又有些不自在。他可以接受其他人的感谢,可却无法接受哥哥的,他觉得那些都是他做兄弟应该做的。只有家人团结了,家才能更美好。
“我们是亲兄弟,还分这些做什么!”谈希越轻笑着摇头,却被四哥的话给弄得眼底浮动起水光,“走,先上去看看四嫂。”
谈铭韬便和谈希越一起回了慕心嫣的病房。他们走过去,就看到慕心嫣笔直地坐在床上,又手紧紧地抓着身前的被子,一动不动,希冀的目光也直盯着门口的方向,直到看到了谈铭韬和谈希越一进来,她的眸光才有了生命的晃动。
“四哥,可可呢?我的可可呢?把我的可可还给我。”慕心嫣的视线在谈铭的周身扫过,又扫过一边的谈希越,却没有看到可可,心中一紧,呼吸更是一窒,就要失去了呼吸一般难受。
“心儿,你冷静点听我说好吗?”谈铭韬几步上前,坐在她的床前,双手扶着她的双臂,目光对上她的眸子,“心儿,对不起,是我不好,没能找到可可。可是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可可找回来,完好的放到你的怀里,好吗?”
慕心嫣听着谈铭韬这样说,一颗心急速地往黑暗的深渊坠落,摔得粉碎。眸光亮了亮,又熄灭,进入了完全漆黑的世界里。她咬着唇,不想自己哭,可眼泪却忍不住地流淌,像是关不了的水龙头,就这样默默的流过她白皙的脸庞,她就这样不闹不说,静静地模样更是让人觉得可怜,看得谈铭韬心碎。
“心儿,你别这样,有什么话不要憋着,说出来,或者哭出来……”谈铭韬的眉心都拧出了深深的皱褶。
慕心嫣还是不说话,眼睛都失去了焦距,可可没有回来,她的心和灵魂也像是被带走了一样,失去灵魂的她就像是一具木偶,痴痴呆呆的。她受不了这样的沉痛地打击,选择了迷失自己,把自己锁在悲伤的世界里,不愿意走出来。
“心儿……”谈铭韬唤她,她没有回应。
谈希越看着这样的慕心嫣,也是担心不已。不过他也深深的能体会这样的感觉,就像点点当初病重一样,傅向晚也是痛苦得要死。孩子就是母亲的生命,没有了孩子就等于拿走了她们的命。所以母爱就是这么的伟大而又脆弱。
谈铭韬将慕心嫣一把搂入了怀里,脸庞紧贴着她的脸庞,大掌疼惜地抚过她的长发,那种疼痛像是漫天的潮水向他们涌来,把他们淹没。
两人静静的相拥,相互依靠着,孤单而又怜人。
谈希越转身,咬了咬牙关,心中百感交集。他发誓一定要抓到这个人,绝对不会手软。也要让他尝尝这种灵魂与身体都被撕裂的痛苦。
谈希越不想打扰他们,毕竟这个时候是他们最悲伤的时候,也是他们彼此需要的时候。他转身到了外间,留给他们单独相处的空间和释放悲伤的时间。
谈希越刚到外间,接到他通知的梁韵飞就急急地赶来了,他一进来,谈希越就向他做了一个到外面去说的手势。梁韵飞点头,转身,谈希越也跟着一起出去。
两人到了步梯处,谈希越把可可被人抱走的事情对梁韵飞说了一下。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谈希越的身子靠在了楼梯的扶手边上,双手自然地插在了她的裤袋里:“现在四哥和四嫂都太过悲伤,可能一时也想不到该怎么解决这样的棘手的事情。我也不愿意把可可的性命交到警察的手里,我想命运可以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所以我才把你叫来,一起商量一下要怎么把可可找回来,可可才那么一点大,离开父母存活的危险系数增大,情况很紧急,要越快越好。”
梁韵飞是背靠着墙壁,与谈希越面面相对。他想了想:“她从医院门口一路到住院部这路上也有不少的监控,这个人虽然经过伪装一时无法辩认面容,但是也可以通过视频寻找到一丝的他肢体语言上的特征,容貌并不是判断一个人的唯一信息,还包括她的行为,语言等。我们也只能先从这里下手,进行对比和排除。”
“好,我们就这让医院调监控,把视频拷贝下来。”谈希越觉得梁韵飞说的很有道理,对他举了一下大拇指,“老飞,真不愧是专业人士。我先去和四哥说一声,让他好宽心。”
然后他们便出了步梯,两人去了病房。
谈铭韬正在替慕心嫣倒水,此时慕心嫣已经没哭了,只是安静地躺在了床上,目光依然无神,侧着脸,看着窗外的方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谈铭韬看到他们去而复返,放下杯子,走过去。谈希越小声对他道:“四嫂怎么样了?”
“心儿她还是那样样子,像是丢了魂了一样。”谈铭韬眉心哀伤的蹙着,言语间都浸着内心极度椎心的疼,每一个字都要用尽力气,“我从没看过心儿这样。她是心理医生,都走不出自己的心魔……”
“四哥,四嫂只是一时气极才会这样,你就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就这样安静地思考,也许用不了多少时间她就能走出来。”谈希越对慕心嫣还是看好的,毕竟她是心理医院,她经历的也算多,应该会很快地抚平自己的伤痛,然后勇敢地站起来,“至于可可的事情你就放心交给我们去做,你就好好陪着四嫂,她现在正坐月子,千万不能落下病来。有你陪着她,相信她能好一些,如果有重要的发现我们会通知你的。可可的事情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告诉家里人,不过我想通知晚晚,她也经历过差点失去点点的事情,又是四嫂那么要好,我想可以帮到四嫂走出来。”
“那就要多麻烦你和韵飞了。”谈铭韬虽然也想加入寻找女儿的事情当中,但是以慕心嫣现在的情况,他不敢轻易离开,怕她有个闪失。
“四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梁韵飞淡淡一笑。
和谈铭韬说好一下他们刚才的主意后,梁韵飞和谈希越一起离开,他们便去了医院的监控室,调取拷贝了从那个戴帽女人出现到离开的画面。他们取走后,便离开了医院。
他们一起去了梁韵飞的公寓,把u盘插到了笔记本上,并打开了视频播放,两人紧紧地盯着画画,里面出现了一个戴着黑色大帽的女子,戴着墨镜和那种可爱型的口罩,她把帽檐拉得很低,让人看不清楚她的模样。从外貌来看,的确是看不出这个女人是谁。梁韵飞和谈希越先是完整地看了一遍,然后再挑他们能抓住这个人特征的地方再看一次。反复的看,仔细地看,不忽略每一个细小的细节,只为从这些特别的身体语言,或者穿衣打扮上找到一丝人物的特征。
他们足足看了有十次才休息。梁韵飞去倒了两杯热茶来,递了一杯给谈希越,热气袅袅:“老七,你发现了什么?”
谈希越接过杯子,捧在了掌心里,手心感觉到热水透过杯壁的温暖袭来:“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