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柠听不到声音,她只是迷茫的看着远处,全世界都静了下来。
那么骄傲的人,一夕之间她什么都没有了。她连自己都失去了,真的是一无所有。我
白柠在病房里坐到天亮,她知道顾琛一直都在,就靠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白柠的右手依旧是毫无知觉,她想,可能是真的废了。脑袋有些懵,睁开眼瞪着天花板有十几分钟,白柠坐了起来。
她始终不相信自己怀孕的事实,是不是顾琛骗自己呢?
大概是凌晨五点左右,秋季天长,外面的白色光亮照进了屋子里。白柠左手摸了摸额头,就算肚子里的孩子是真的,那也没有存在的必要,白柠不会要。
下床趿拉着拖鞋,白柠视线在这个房间里扫了一圈,桌子上空荡荡的连个茶杯都没有,不大的沙发上,顾琛斜靠着睡着了,眼睛紧闭。白柠舔了舔后槽牙,眯了眼睛,心里更加寂静。左右看看,她扶着床边往前走了两步,床尾放着一个垃圾桶,白柠蹲下去在垃圾桶里翻了一会儿。
她记得顾琛打碎了一个玻璃杯,总有碎片的。
意外之喜,白柠捏了捏玻璃碴最终还是扔回了垃圾桶。她把那颗捡到的针头捏在手心,深呼吸,站起来往小沙发的方向走去。白柠这辈子最看重的是尊严,可这个人让她连最后那点奢望都没了。
白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腿有些发软,走的并不快。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拖鞋擦过地面发出的沙沙声音。如果解决了顾琛,白柠是不是就能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白柠想过了,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那孩子活着的可能性也太小了,打掉也没多大愧疚。
她走到沙发前,顾琛身子忽然晃了一下,白柠吓了一跳,顾琛却只翻了个身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白柠靠近他,看在近在咫尺的顾琛,顾琛睡着的时候五官线条柔和了不少。短发凌乱,下巴上的胡茬已经突破了脸皮,黑黑青青的一层。白柠视线顺着他的下巴往下,顾琛穿着的衬衣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脖子,白柠盯着他脖子上那根跳动的血管看。如果刺穿了这里,顾琛就会死,他会永远的脱离自己的世界。光想着,白柠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都沸腾了,捏着针头的手指在颤抖,抖得很厉害。
“看什么?”
忽然头顶一个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白柠猛地回神直接扑向了顾琛。白柠觉得这样一定能弄死顾琛,只要把针头□□了他的大动脉里面。
“白柠!”
电闪雷鸣之间,白柠错过了最好的时机,针头划过顾琛胸前的肌肤带起一串血珠。顾琛动作快她一步的捏住白柠手腕,手腕一疼,那针头就掉在了地上,顾琛脸色一点情绪都没有,漆黑眸光深沉看不到底:“做什么?”
白柠失了机会,她没法动弹,顾琛一条腿压住她的下半身,手指卡住了她的手腕。男女体力悬殊颇大,白柠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立场。
“你要杀我?”
顾琛的胸口起伏,一双黑眸里蕴藏着沉甸甸的怒,随时都可能爆发。他捏着白柠的手腕,只觉得自己稍一用力,白柠的手腕就会被捏断:“你疯了!”
“我是疯了。”白柠笑了笑,她挣不脱顾琛的桎梏,那就只能放弃。她看着顾琛的连,勾起唇冷笑:“我确实疯了,遇到你这个疯子,我就疯了。”
他们对峙,一个平静一个暴怒,最后还是顾琛先松开了手,他怕自己一怒之下会弄死了白柠。抬手抹了下脖子上的血,他靠在沙发上,忽然觉得疲惫。
“你那么恨我?”
他很想笑,栽了,一点面子都没有,栽的很彻底。胸腔里是满满的失落,空荡荡的泛着酸:“白柠,我是真的想娶你。”
从知道白柠怀孕了开始,他就在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娶一个女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再到处飘荡浪荡,激情过后心里一片荒芜,不知道要去那里,找不到归属。那种日子,他过了太久。
“我不会嫁给你。”
他们的身体贴的很近,白柠笑的浑身都在抖,她一字一顿:“我不会嫁给强-奸犯!”
天已经彻底亮了,第一束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冲到了空中,光芒照射大地。
“你杀不了我。”
“总有机会。”
“杀了我要偿命,你想清楚了。”顾琛觉得自己不该和小孩子置气,白柠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可他很想留住白柠,可是面前的白柠透着一团子绝望气息:“我都活了三十几年,你才二十八岁,还有很多年要活,不划算。”
“现在的你挺让人看不起的,就是一张老虎皮咋咋呼呼,白柠,你不是很能耐么?我等着你强大到能弄死我的那天,我很期待。”
☆、第六十五章
母亲还没从重症病房出来,白柠不能倒下去。母亲的情况不算好,七十二个小时还无法醒来的话,那恐怕是醒不来了。
“家属要做好思想准备。”
白柠站的笔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无计可施了。沉默了半响,白柠抿了抿唇抬头。
“现在,我能去看看我妈么?”
医生停顿了一下,这才回答:“可以。”
白柠出了医生的办公室就碰到了急匆匆而来的白子墨,差点就碰了个跟头,白柠皱眉按着他的肩膀:“怎么了?去哪里?”
“妈怎么样?”
白子墨定了定神才瞪着通红的眼睛问道,情绪有些激动;“什么时候能转到普通病房?”
“医生说七十二个小时醒不来。”白柠咽了下喉咙,心口有些疼,抬头对着白子墨那张憔悴的脸,笑了笑:“去看看妈吧,也许她现在最想见的是我们。”
可能,妈妈一直在等他们。
“白柠——”白子墨有千言万语涌到了嘴边,他是想要问很多问题。白柠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表情平静:“先去看妈。”
加护病房,她和白子墨都换上了防尘服。有护士带他们走进去,一路上白柠都走在白子墨的身后,鞋子踩在地面上发出很轻的声响,白柠胃里翻腾了一下,抬手拂了下胃的位置,才好受一点。
母亲躺在病床上,入眼可见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尽管白柠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看到这一幕也是没忍住,喉咙发紧酸气就涌上了鼻腔,她的妈妈怎么成了现在的模样?
眼看着泪就要涌出了眼眶,前面的白子墨突然就大哭起来。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