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多年想要孩子却一直没有,这会儿看到小孩,难免多看了两眼,结果倒是引起了老头儿子的不满,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妇人?”说完就只身挡在小妇人面前。
万福最是维护皇帝,哪里能忍住,脸上表情一沉,喝道,“放肆,我家老爷是你们能说的人?”虽然说,皇帝再三说过,不可以暴露身份,但是他这会儿却是忍不住下去了,毕竟皇帝的威严在那里。
万福这句话顿时就把人给震住了,万福是谁?他虽然是太监,但是也是皇帝身边一等大太监,平时笑吟吟的就如沐春风一般,但是发起怒来,也是雷厉风行的令人侧目。
仟夕瑶这人向来与人为善,但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看见年轻男子那反应,心里也是有气,心想,特意上前挽住皇帝说道,“老爷,都是妾不好,一直没有能给老爷生个一儿半女的,这会让老爷见到孩子就忍不住多看两眼。”然后就扫了众人一眼。
仟夕瑶的容貌在宫里虽然不出众,但是放到这种民间,不说别的,光是她那欺霜赛雪的肌肤就少见的了,再加上秀丽的五官,如芝兰一般的气质,也怪不得连那遇到的小童都说她生的跟天仙一般,等闲人站在她身边就比的跟土鸡一般。
那年轻男子看着仟夕瑶月色下的容貌,惊的嘴巴差点没合拢,他马上就羞愧了下来,心想自己确实是多心了,这位男子看着就不同寻常,又有这样的美貌娘子,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娘子有非分之想。
这人也是很知进退,马上就给皇帝赔不是,说道,“这位爷,是我心急了,刚才莽撞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请这位爷不要计较。”
皇帝觉得自从微服私访之后很多事情都很新鲜,敢对着他横眉冷竖的平民,还有想要骗钱的骗子……,各种人,这会儿又遇到一个把他当登徒子的。
那小妇人见皇帝不说话,以为是生气,吓得抱着孩子就跪了下来,哭着说道,“这位爷,是我家男人不长眼,请这位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责怪。”
仟夕瑶看到那女子生的很是娇美,说话更是娇滴滴的,让她诧异的是这女子举手投足之间竟然带着几分世家女的气质,但是这可能吗?在这山村?
皇帝终于发话了,颔首,说道,“起来吧。”
女子哪里敢起来,眼前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寻常之人,她家男人没见识过,但是她不一样,她是知道的。
仟夕瑶刚开始是有点生气,但是见这两人这么诚恳,又心软了,听了皇帝的话上前去扶住那女人,笑着说道,“我家老爷说没事,你起来吧。”等着握住那手才发现,手软的就跟没有干过粗活儿一样。
那女子不住的感谢,见气氛有些尴尬,把怀里的孩子推出来给仟夕瑶,说道,“夫人,你喜欢就抱一抱。”
小孩子生的唇红齿白的,非常可爱,仟夕瑶很是喜欢,那孩子也不认生,看到仟夕瑶,竟然还吐了个舌头。
“老爷,你看,吐舌头了。”
皇帝凑过去一看,果然看到小孩子露出粉嫩的舌头,眼睛里难得露出温情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孩子的手腕,只觉得每根小手指就跟花生米一样大小,简直小巧可爱到不行。
青娘见气氛变的和睦这才松了一口气,上前拽了拽自己那愣头青的夫君,拽到一旁说道,“夫君,这几个人恐怕不是寻常人,我在家的时候,几位兄弟都是习武的,刚才那位接我们的伍大哥,气息绵柔,脚步稳健,伸手不俗,绝对是一个顶尖的高手,至于刚才说你的那位爷,你看他眼角的鱼尾纹,显然年过三十,但是面白无须,说话声音有些尖锐,倒像是……”
年轻男子知道自己夫人是一位落魄小姐,见识比自己广,忍不住愧疚的说道,“娘子,我就看不得你受委屈。”
青娘温温柔柔的一笑,拿了帕子给年轻男子擦了额头上的汗水,说道,“跟着你之后我过的好着呢。”
两个人各自甜蜜的笑着,就跟热恋的小情人一般。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太太和媳妇准备了丰盛的晚饭,因为靠近海边,多数为海鲜,结果等着那青娘上一道清蒸鲳鱼的时候,仟夕瑶突然间就捂着嘴吐了起来。
青娘愣了一会儿,一旁的老太太一脸喜色的说道,“这位夫人莫不是有喜了?”
这话刚说完,仟夕瑶就看到坐在旁边的皇帝朝着她看了过来,虽然面色依然严谨,但是一双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紧张。
这神情弄得仟夕瑶很是难过,她也希望是有了孩子,只可惜前几日刚刚来过月事……,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应该只是吃坏了肚子。”
青娘见仟夕瑶这般说,知趣的不再问,老太太却是是个实打实的乡下人,没有那许多顾忌,说道,“年轻媳妇子怎么知道是吃坏肚子还还是有孕?老婆子我生了七个孩子,可比你有经验多了,我看就是有了。”
仟夕瑶无奈,又不能当着这许多人说自己来过月事了,青娘见了赶忙拉着老太太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娘,这螃蟹怎么做?我只会清蒸的,你教教我。”
“上次不是教过你了?”老太太立时转移了注意力,跟着青娘走了出去。
***
这天晚上,仟夕瑶突然醒来,看到床边空空的,正想看看皇帝去了哪里,忽然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陛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他们呢?”
“早就已经上钩了,刚开始还不敢,不过自从微臣开始彻查信阳侯的死因,抓了好几个人去询问,甚至咬出了一多半的人,呵呵,狗急了,自然就开始跳墙了。”
仟夕瑶猛然一惊,这个声音不是邓启全的?他不是提前去了福建查看信阳侯死因?怎么会在这里?
好一会儿皇帝才说道,“辛苦爱卿了,去吧。”
不过一会儿,仟夕瑶就听到了脚步声,她赶忙闭上了眼睛,想着……,到底是安排了什么事情?
她想起皇帝突然间把她拉出来要微服私访时候的神情,那时候就好像有点不对劲儿,他们出来了,谁跟着銮驾去的福建?
不过没等仟夕瑶细想,很快就传来脱衣服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仟夕瑶忙闭上眼睛装睡,等着皇帝上了床就把她抱进了怀里,他的手慢慢的覆在了仟夕瑶的肚子上,温柔的抚摸,好一会儿才叹息了一声。
仟夕瑶想着,皇帝也跟她一样很失望吧?
无独有偶,第二天开始就下起了雨,仟夕瑶等人又被困在这里。
皇帝倒是很沉着,闲了就看书,仟夕瑶做着针线,老太太刚开始还认生,后来见这位夫人着实没有脾气,就经常拉着儿媳妇过来一起做针线闲聊。
老太太最是能说,一张嘴吧嗒吧嗒的,能说上一上午都不歇着,把家里的祖祖辈辈的几代人的事情,甚至是家里大到一个水缸,小到一粒豆子都说的清清楚楚的,囧。
“本来我们这是一个村子,北边靠着海,平时捕鱼生活,只是后来……,哎,近些年来开始征收什么鱼税,好多人家都撑不下去了,这个搬走了,去城里生活,那家去北边投靠亲戚,还有几家因为延期没有交税,儿女被强行卖了抵债,大人们受不了,死的死,跑的跑,如今就剩下我们这一户了。”老太太无奈的说道。
仟夕瑶想起伍泉说的话来,朝廷早就先帝的时候已经停止征收鱼税,怎么还会收?显然是有人在作怪,问道,“这分明就是骗税,难道就没有人去告?”
老太太说道,“谁敢告?征收鱼税是可是总督大人定的。”
“信阳侯?”
“可不就是这位侯爷,据说家里还有个女儿在宫里当贵妃,权势滔天的很。”老太太说道这里,又露出几分痛快的神色来,说道,“哼,可惜,前些日子被人杀了。”
仟夕瑶想起皇帝对信阳侯的评价,不像是干这种事的样子……,又想起昨天邓启全过来时候说的,总觉得皇帝好像在谋划什么事情,而她竟然不知道。
到底是什么事?
老太太说的兴起,喝了一口茶水,又继续说道,“夫人,这信阳侯一死,可是大快人心哪,大家都说是海贼王夏震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