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1 / 2)

陆莳兰也发现自己这样问,似乎是引了对方不喜,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结交朋友。

她略微尴尬,这时霍宁珘倒是道:“我大哥在南直隶经商,我就跟着过来了。”

陆莳兰点点头,又看了看这侍卫,道:“这样啊,你下去罢。”

霍宁珘便走出那档案间,正环视周围,外面突然传来声音——

“殿下!是殿下来了。”

“臣等参见殿下!”

随着几道起伏的声音,一道男子身影从外走进院子来,倒是没有穿皇族身份的衣袍,头上墨发只挽着墨玉簪,身着暗紫地绣三紫梅竹缎衣,无论是姿容还是气度,的确是卓然出众。正是萧隐。

陆莳兰便也从卷册房里出来,问:“殿下怎么过来了?”

萧隐的目光落在陆莳兰身上,纠正她:“不是跟你说了?叫师兄。”

陆莳兰见他这样介意对他的称呼,就改口道:“师兄。”

萧隐满意笑道:“走罢。今日陆叔要从镇江回来,早些回去。”

萧隐还没有正式登基,与陆家的人等都聚集在外朝宫殿中。

陆莳兰才来都察院三天,前两天都回去得晚。今天,萧隐本去视察水师,回宫之前,索性过来接她。

两人走后,霍宁珘便听有人在旁低声议论:“看到没有,殿下亲自来接佥都御史。可见他们交情有多好。”

陆莳兰上马车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倒是没看到先前那侍卫,约莫是去了队伍后面。

她也不知自己先前怎么了,竟一下就想到了霍宁珘。其实,从离京之后,她就下意识地不再去想他,尤其是避免去回想那一场激烈的情.事。

那天,霍宁珘那般对待她……无论她怎样祈求,他都不肯放过她。她也不知,是因他对她的身体太喜欢了,还是他本身的**如此强烈,她被翻来覆去地弄了实在太久。那种四肢亲密交缠、肌肤相贴的感觉。只是想一想,她都觉得羞耻。

混沌不明的情绪交织到一起,令她心情复杂。

“在想什么?”萧隐看着她,突然问。

“没什么。”陆莳兰立即回过神,不再去想霍宁珘,朝师兄笑了笑。

***

霍宁珘轮值离岗后,他先回了那薛祁的住处,到了夜半,才有人趁着夜色潜入他的地方,正是霍宁珘最得力的暗卫之一,名唤水影。

那水影道:“七爷,国子监祭酒柳慎石,一直都是萧隐的人,不少在南京国子监就读的有志饱学的优秀学子,柳慎石早就留了心,为萧隐夺位暗中网罗了不少人才,打下根基。”

“果然。”霍宁珘的案头只点了一盏孤灯,他的指尖落在刚绘制好的地图上,道:“你让人将这布军图带回去给四爷,这只是粗略统计。南京的轮防驻军此时有三万,加上常驻水路两军,约有五万人。还有徐州、汝宁、饶州等地军队,都被当年太子.党的一干老臣拉拢在萧隐麾下。他们现在加起来,估计有十四万往上兵力。若有变动,我自会告知你。”

霍宁珘又道:“他们为何没有在我刚除掉萧真时发难,而是等了一年之后,这其中必有原因。”

水影听闻这样多的兵力,不免也背心微冒冷汗,道:“或许是七爷当时杀得全军士气大振,又有寿王在侧觊觎,他们约莫是不想对上这样的胜利之师。现在,七爷交出一半军权,脱离军中时间已久,霍家军已没有那样强的震慑与号召力了。”

“这应是原因之一。”霍宁珘沉吟:“但一定还有别的更重要的原因。”

沉默一阵,霍宁珘轻嗤道:“承懿太子的嫡孙,大乾正统?” 他实则是持疑惑态度的。

那萧隐长得并不像萧家人,当然,儿子像母亲是完全可能。

但承懿太子当年音讯全无,仅凭其留下的信物“太子印”、“五龙钮白玉佩”、“御笔告子孙书”,就能说明那萧隐是太.祖嫡脉?

万一信物是抢来的,或是捡来的呢?从前的朝代中,伪造皇族正统身份为自己增加政治砝码的,也不是没有。

这不是,就有不少太.祖驾崩后韬光养晦的世家暗中投效萧隐了么?

***

陆莳兰还在国子监时,就到南京都察院当过御史助手,这里实际是她最初入职的地方,较为熟悉。

她在南京生活得比京城还久,对这座城也要更有感情。因此,在接到百姓的密告,说是平正县的官员贪墨了赈灾资物,百姓冻死饿死一时难以计数,她便亲自带着人去往正平。

抵达时,已是快入夜。

陆莳兰并未直接去正平府衙,而是先去了底下的村落。

这乡下的路本就崎岖难走,雪天路滑,天色又暗下来,就更难走。

她走得有些急,脚下难免一滑,身子矮下去,但是,她却没有如她自己意料般摔个嘴啃雪。

陆莳兰感觉自己的腰被一只铁臂捞起来,人也稳稳地立住,她转过头,看见是那个帮她添了碳,却不大爱与她说话的侍卫。

她几乎整个人被他搂在怀中,便赶紧推开他的手臂,道:“多谢。”

霍宁珘退开时将目光落在她腰间,不过小半个月,她的腰似乎又细了。

他又看向她湿濡的鞋面,道:“要不,我背陆御史罢?这段路既陡又窄。”

***

京中一片平和宁静,甚至因为年节渐渐就要到来,街头开始张红挂彩,尤其是最有名的“孙灯笼”,又开始供不应求,千家万户都开始提前置办年货,准备着要过年节了。

街上处处喜庆,宫中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皇上中了毒,是慢性的。臣会尽早配出药,尽力给皇上解毒。”太医慢慢道。

江善善没有想到,自己的皇后才做了没多久,兴许就要面临国破与守寡。她还怀着身孕,爹娘又不在身边,昔日为后的喜悦早已荡然无踪,仅有满心凄惶,不知自己与孩子的命运将何去何从。

虽然暂时还是住在皇宫里,享受着锦衣玉食,服侍的宫人也是一如既往地多。但他们身边的宫人都被换了个遍,压根接触不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