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自己的怀疑是对的。
如今在她心里,这个三娘不再是她的女儿,她的三娘早在十多天前就没了,大师说天意不可违,她的三娘命数已过,张氏不甘愤恨,悲痛欲绝,恨死了占据她女儿身子的人,但为了大郎的前途,她只能硬生生的将这事隐瞒住,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东西在眼前蹦哒。
张氏一想到这些天为了这么个占据了女儿身子的东西对四娘下暗手,暗骂自己被猪油蒙了心,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只盼大郎能和四娘打好关系,等将来绝育药的事曝光,她自会认罪,只求不连累到儿子。
张氏看到阮溪心里百转千回,不知她后头的林姨娘若有所思的瞅着温公子看阮溪的神情和眼神,心里暗暗对阮溪更加重视了几分,她旁边的小胖墩不知亲娘的心思,他一看到四姐的身影,立即眉开眼笑,终于可以回去了,不知自己的亲娘早早为自己筹谋。
唯独阮三娘的反应非常耐人寻味。
惊愕,嫉妒,不敢置信等好几种情绪相互交织,心里乱糟糟的。
她明明看到温夫人朝四妹和温公子相会的禅房方向走去……
阮溪和温公子信步走了过来,阮溪对上阮三娘的视线,朝她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阮三娘连忙将眼底的嫉妒掩饰起来,换上高兴的笑容迎了过去:“阮宁见过温公子。”然后又亲昵和阮溪打了声招呼。
温公子淡笑点头,缓步上前给阮老太太和张氏问好。
阮三娘:“……”
又是这样,上次温公子到伯府探病亦是这般冷淡。
阮三娘心里十分不舒服。
阮溪愉悦的弯了弯唇角,温公子的举动甚合她意。
和阮家的长辈打过招呼后,温公子再和阮溪说了几句话,才带着张清离开。
温公子一走,大家的目光齐聚到阮溪身上,张氏见那个冒牌货女儿似乎想要开口,她忙上前搀扶老太太道:“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回府再说吧。”
“嗯,先回府,张氏,你派个人去温家女眷那边说一声。”
老太太点点头,这里终究是人多眼杂的云华寺,不是说事的地方。
申时末,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云华寺回到诚意伯府。
花厅里,老太太坐在上首,张氏在她左边,阮三娘和阮溪站着,林姨娘和小胖墩被老太太打发回院子去了。
诚意伯刚好在府里,早上已得知府里的女眷和温家女眷同行去云华寺上香,心里惦记着,便过来看看情况,顺便问一下母亲卜卦的事。
“四娘,温夫人可有为难你?”老太太第一个开口问询。
三孙女说温夫人得知四孙女和温公子私会后后脸色十分难看,老太太就一直担心这事。
生怕四孙女的这门好亲事突然黄了,影响到儿子的仕途。
温公子只是晚辈,并不能代表温家的态度,若温夫人给四孙女扣上一个轻浮不安分的名头,温家肯定会退亲,还会影响阮家其他姑娘的名声。
老太太的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阮三娘在回府的路上依旧和四妹同坐一辆马车,她一直不停打探温夫人对四妹的态度,四妹一直没有理睬她。
阮三娘没有得到答案,十分不满,觉得四妹肯定被温夫人刁难训斥了,没脸说出来,现在听老太太问起,迫不及待附和道。
“四妹,你快说说,温夫人到底没有为难你?”
诚意伯面色严肃,目光紧紧的盯着四女儿,显然非常关心这个问题。
最近那位皇子动作频繁,若是没有温家的关系,他怕自己暂代的工部侍郎官职不说转正下来,能保住暂代的官职都算不错了,就怕打回原职,成为笑柄。
这是诚意伯所不能容忍的。
阮溪在阮三娘探口风时便有了心理准备,就知道阮三娘会搞事,果然不出所料,她佯装惊讶的反问:“温夫人为何要为难孙女?”
老太太一愣,忍不住确认道:“四娘,你说实话,温夫人真的没有对你不满或者训斥你?”
阮溪摇头,脸上适当露出一丝茫然的神色:“温夫人没有对孙女不满,亦没有训斥孙女,她送了孙女一只祖母绿玉镯当见面礼。”
说完,阮溪有些羞涩的抬起白皙的右手腕,露出一只通体碧绿的玉镯。
这只祖母绿玉镯不仅老太太认得,张氏也认得。
因为两人今日才在温夫人手腕上看到过。
老太太心下大定,连连笑着道祖宗保佑。
诚意伯放声大笑,看向阮溪的眼神益发慈爱柔和。
“好,好,四娘真是爹的好女儿!”
入了温夫人的眼,这门亲事稳了,诚意伯意气风发。
阮三娘整个人都懵了,看到老太太的笑容,便宜父亲狂喜大赞四妹的模样,眼中的嫉妒快要溢出来,她咬了咬唇,犹不死心向张氏求证:“母亲,四妹手上的玉镯真的是温夫人送的吗?”
张氏面无表情看了阮三娘一眼:“没错,是温夫人手上戴的那只。”
冒牌货就是冒牌货,比起她的三娘差远了。
可恨她的三娘福薄,让这么个东西占了身子。
张氏越想越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