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集
昏暗的烛光下, 男人拢紧了幔帐。
阿沐卷着耳边长发, 一时间竟然也风情无限, 只不过李煜目光灼灼, 在这暗夜当中全是怒意, 眸色深邃:“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嗯?”
窗外的虫儿叫得欢快, 阿沐扬着脸, 对着他勾手指:“干什么?你说我在干什么?”
说着她竟然伸脚来踢他,他只轻轻一闪就躲过了她,只不过回身再坐下时候又一把握住了她的脚踝, 然后狠狠扔了回去:“你在作践你自己,你在侮辱我。”
阿沐也似怔住,不过随即就笑了出来:“世子殿下可真有意思, 我从小就知道, 想要什么东西不管什么手段,拿到手了才最重要, 过程不重要不是吗?”
李煜不想和她说话, 只管掀开了自己的被子, 躺了进去。
他侧身背对着她, 闭上了眼睛。
阿沐压在他被子上面一角, 滚来滚去:“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你可想好。”|
男人一抖被子, 直接给人抖落了一边去:“我想要的不是这么一夜,燕京的女人也多的是如果只是泄1欲也不一定非是你, 你想走, 可以马上走,只是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的语调甚至平静得不行,好像已经用尽了自己的力气。
连日以来的奔波也的确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不想再多说一个字眼。
可惜阿沐才不放过他,又爬了回来,她伸脚踹着他的后背,轻轻地踢他:“别这样,我不想欠你的,你可以当做是临别的礼物,有时候得到一点总比什么都得不到强,不是吗?”
他不动。
她继续踢他:“你确定你不要?”
李煜动也不动,他这么不解风情可是阿沐没有想到的,其实她之前在芙蓉里也曾和那些姐姐们打闹,她们都说男人是下半身决定脑子的玩意儿,没错,她们在男人眼中是玩物,而男人们在她们眼里其实也不过是个玩意儿。
她们说女人只要勾勾手指,笑一笑,用脚踢一踢,剩下的就等男人来做好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她似懂非懂,只是模糊的印象当中是个令人愉悦的事情,彼时在芙蓉里,每次做完男人们都心满意足地离去,绝对是一件人生快事。
仔细回想,她也想不起那个到底怎么做。
然后接下来她该干什么?
她能干什么?
阿沐索性也钻了被底去,这就从后面抱住了李煜的腰:“你这样死心眼很吃亏的知道吗?”
她几乎是自言自语地,其实秋天一到了晚上是有点冷的,刚才为了故作姿态在大床上可是趴了好半晌了,此时光着腿一到被底,自然而然往暖和的地方凑,这就和他的缠在了一起。李煜无奈转过身来,她更是整个人都窝进了他怀里去。
指尖冰凉,脚尖也冰凉。
李煜叹气:“我并非柳下惠,你可知道。”
阿沐是带着坚定不移的献身精神才来的:“嗯,我不想欠你的。”
她这话更是伤人,她欠他的何止是一个晚上可以抵消的,可似乎她那么认为的,如果这当真是一场临别相赠,他似乎也应该和她做一次了断。
不等他有进一步的动作,这不知死活的姑娘又来撩拨人。
她可当真是丝毫不在意名节,到处点火,李煜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心心念念的这个人就在眼前,自然也禁受不住,窗外的风似乎更大了些,刮着小碎石子拍打在窗上,啪啪地响。虫儿叫得越发的欢快,桌上的烛火也燃烧到了尽头,室内漆黑一片,唯有幔帐内的两个人不得消停。
夜已深,一番缠绵十分温柔。
清理好一切时候已经太晚了,阿沐起初是一副大无畏的精神,只不过当真做了,才到一半她就禁受不住,深深在他胳膊上咬了牙印,可惜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煜也停不下来,惹祸上身总要付出代价的,折腾了两次,一个散架了似地沉沉入睡了,一个食髓知味也疲惫不堪,一双鸳鸯交颈而眠,说到底是几时几刻睡着的,谁也不知道了。
李煜这一觉睡得也极其沉。
晚上风落后还下起了雨,快亮天的时候,外面窗格啪嗒一声,男人心一动当即睁开了眼睛。他下意识的反应是伸手去摸身边人,可惜左右都没有。
他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外间的窗似乎开着,噼里啪啦的雨点声音犹在耳边。
男人掀开幔帐,发现桌子上面重新点了一根烛火,却不知阿沐是什么时候起的身,他竟然睡得那么沉,她说她欠他的,可能也想将这一夜当成是补偿了吧。
这样的话,两个人就再干系了。
也好,男人赤脚下床,踩在地毯上面,也觉扎脚。
阿沐似游云,捉摸不定难以把握,可也就这样的人,深深刻在了他的心口上。不管她对重嘉也好,还是对他也好,说到底也不过一句凉薄无情,才最贴切。
李煜走到桌前挑了挑火花,室内又亮了些。
外面忽然风起,卷起的雨点打在窗口上,冷风一下子钻进了屋里来,他的脚面上顿起凉意,长路和牛二应当是知道阿沐的存在的,可能也正因为如此,才没过来查夜吧,想必是窗开着,不然不能这么冷。
男人脚步也快,这就到了外间。
窗果然是开着,只不过窗前的榻上,一个娇小的身影却是伏在窗前,她裹着他的大斗篷,一只手还伸在了窗外接着雨。
李煜顿时怔住,随即勾起唇来:“我以为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