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非是我推卸责任,而是实不能忍受大哥和五弟如此看低父皇。难道在你们心里,父皇就是这样胆怯的人么?最近颍川和弘农叛乱,父皇一向体恤民情,勤于政务,怎能不心忧。”

他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让太子也没找到什么理由反驳,他总不能坚称父皇就是因为被吓到才病了,那样还不得被扣上个看不起父皇的帽子。

这一场麻烦顺利的混了过去,刘恒见想说给人听的对象都已经传达到了,就告别太子和鲁阳王先走了。

看着刘恒出宫远去,太子和鲁阳王互相对视一眼,也各自走了。

“这个祸害,倒是命大的狠。”

坐在马车里,太子表情阴鸷,转动着拇指的扳指。

且说刘恒回府后,尽管已经很晚了,第一夜仍是歇到了王妃处。

林喻乔听清明小心的说起这个消息后,叹了一口气,也自去睡了。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最近刘恒都不会来她这里的,她还在等着,不过是无望的期待着一个永不会来的惊喜。

第二天,王妃就开始写帖子,针对刘恒“假死”这件乌龙往各处送礼澄清。

之前收到报丧帖的各府都送来了奠礼,她也不能退回去,大件都收拾到库房锁着,其他的布料等物都赏了出去。

持续了好些日子,京都里最红的话题,都是围绕着淮阳王“死而复生”的事。

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茶馆里,说书人还编出了淮阳王买通鬼差在地府续了命,停灵的那一天从棺材里爬出来这样的段子。

林喻乔没想到古人还挺有想象力的,这些段子比话本还精彩,她特别爱听这些。

每日里都要身边口舌最利的芒夏去外面打听最新的段子,回来好讲给她听。

晚间,她滚在榻上,又叫芒夏给她讲。

说书先生最新一期的段子,是讲淮阳王少年时在外游历,被高人收为了徒弟,高人平时隐居在仙山,尤擅炼药。在淮阳王遇难时,就是吃了高人送的神药才还魂的。

并且那药珍贵神奇,高人特意寻访天宫,从仙女手中得到了珍贵的药材,九九八十一天不吃不喝方能炼成。

刘恒进来时,就听到她嘻嘻哈哈的笑声。

“这是有什么欢喜事?”

看着在榻上仰面朝下,捂着肚子笑的岔气的人,刘恒挑高了眉,心头不解。

擦掉眼泪,林喻乔起身潦草的请了安,并将其他人挥退了出去。

拉过刘恒一同坐在榻上,她捂着肚子,边笑边说起了听的段子。

“再过两天,恐怕就要编出你遇到了下凡的仙女,并与那仙女相爱,你遇难时仙女不舍得你就此离去,特意将从天宫偷来的仙药给了你这样的故事。”

刘恒没有接收到她的笑点,反而因为听了她的话眉头紧皱。

这些流言在林喻乔那里是十分有想象力的搞笑段子,可在他眼里,被编入这些匪夷所思的怪力乱神段子,可不是什么高兴事。

看着刘恒没有同样开怀畅笑,林喻乔顿时觉得寂寞如雪。他们之间的代沟,可是隔了几千年的文明啊。

“其实大家也就听个热闹嘛,反正也堵不住他们的嘴,除非有更热的其他话题。子平你不喜欢他们编的这些,可以自己编啊,然后让说书先生在茶楼讲你编的段子。到时候你就是说自己是神仙转世,也是可以的。”

躺在刘恒怀里,林喻乔一边腹诽他没有自嘲的幽默感,一边漫不经心的给他提建议。

说者无意,而听者有心。

这一次刘恒终于接收到了她的点,并且从中得到了灵感。或许这流言,他真的能够好好利用一下呢。

心中一喜,刘恒翻身将她压在榻上,啃咬着她嫩滑的颈子,含含糊糊笑道,“你倒是个机灵的。”

本来想毛遂自荐,申请亲自为刘恒编段子,有志做大秦地下段子手的林喻乔,雄心壮志刚燃起来,就被滑入衣襟内作乱的手给熄灭了。

莺语呢喃里,一室春光。

☆、第35章 患病

不管在什么时候,八卦的魅力总是无穷的。特别是在市井娱乐项目贫乏的时代,流言和段子就是人们茶余饭后最朴实的消遣。

每当衍生了新话题,坊间大家也就有了新的谈资。并且流言有着时效性极短的特点,如果要想做一个合群的人,还要随时保持着与时俱进的精神,跟上话题交替的速度。

没过多久,淮阳王这个段子在京都的各大茶馆里就已经不是个新鲜事了。

现在坊里最红火,传播最广泛的流言,是太子纵容奶兄凌久利用“市易”敛财,不仅压榨商户的利益,还逼死了好几个商户这样的传闻。

“市易”是从太祖时期实行的律法,并特别成立了“市易司”,由国家出资一百万贯,平价时收购商贩滞销的货物,等到市场缺货的时候再卖出去。

同时向商贩发放贷款,以财产作抵押,五人以上互保,每年纳息二分。用以达到“通有无、权贵贱,以平物价,所以抑兼并也。”

本是朝廷增加财政收入的重要渠道,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也是一项保障民生的重要政策。现在却成为太子门人敛财的手段。

凌久利用自己市易司参领的职权,刻意压低商户货物的物价不说,还抬高利息,使过期还不出来钱的商户荡尽家产。要债的手段层出,欠债严重的人家房屋土地都被收走不说,还要挨板子下狱。

关于太子“市易”敛财的流言是怎么兴起的,谁也不知道,但是渐渐越演越烈,最后大家都相信了太子与民夺利,逼死了人家几十条人命这个说法。

因为太子的身份始终是国家第二尊贵的,带着至高无上的光环,平头百姓谁也不敢当庭议论,给这个话题更是蒙上了神秘的面纱。

但是堂上不敢宣扬,私下里却止不住传播,评论,似乎谁不提几句,就落了伍。

于是,闲谈间,酒桌上,甚至楼子里,众人聚在一起时,不说政事,也会低声议论两句流言。

“我说他早就该下台了,不尊老师,不讲孝道,还与民夺利,仗势欺人,哪里够得上做太子!”

一个喝大了的读书人义愤填膺的在酒楼里嚷嚷,却被同桌人赶紧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