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他这么年轻的时候可没有现在这样的成就,生意不过刚刚起步,与他现在的房地产帝国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哪怕他的起点比他们高,但取得的成就也比那高出一点的起点多了几百上千倍。
正因为这样她更希望儿子能来帮自己。偏偏他对此毫无兴趣,有一次被她逼急了,甚至主动说要把那12%的股份还给她。
这意识不言而喻。周雅言控制不住他却只能讨好他,再不敢对他过分逼迫。
但今天她心情不好,生意上的事情不顺利,加之听了一些流言,会议结束后就把子彥叫到了办公室,旁敲侧击道:“前两天陪我去发布会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玩一玩?”
她现在只希望儿子能用玩的心态对待弘逸的生意,因为那总比他连玩都懒得玩要来得好。
“挺不错。”
“哪里不错?”
“哪里都不错,模特不错衣服也不错。最近招的这些个设计师都挺有才华。”
明知是敷衍,周雅言还是高兴:“你觉得好那肯定就是好,我儿子别的不行,眼光绝对是一流的。听说你还拿了两件礼服,怎么送给铭如了?”
霍子彥坐沙发里玩一个九连环,听到这话眼皮子也没抬,直接戳穿母亲的虚伪:“你明知道不是,何必玩这种刺探。衣服没给铭如,我给了别人。”
“别人?好好的怎么送衣服给别的女人。”
“你不是说弘逸迟早都是我的,既如此我提前拿两件衣服,也未尝不可。”
周雅言不悦地扫儿子一眼,有气却发不出来。
霍子彥也不绕弯子,直接道:“衣服我给了许烟雨,许烟雨你还记得吗?”
周雅言的脸色立马变得有些难看,却还是耐着性子道:“记得,就是那天跟立仁一起来的那个姑娘。长得跟铭如有几分想像。是立仁的女朋友吧。”
这最后一句明显是在刺激霍子彥,也是在提醒他,朋友妻不可欺。
霍子彥却像没听见似的,两只手飞快地在九连环上来回翻飞,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全都解了下来。然后他套了个环在手上,扫了母亲一眼:“在更早以前,您应该见过她。”
周雅言身体一僵,头脑有短暂的空白。但她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这么点事情还打不倒她。而且她听得出来,儿子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或许他查到了一些东西,但绝不是全部。否则他这会儿不会在这里,而是会直接敲开许烟雨家的门,把她摁倒在床上。
“我以前见过她?我倒是不记得了。”
“许烟雨的父亲许怀民,您还有印象吗?”
“许怀民?这个名字我倒真没听过。”
“您日理万机,不记得也是正常。”
听着他一口一个“您”,周雅言心头像火烧似的。儿子的臭脾气她这个当妈的自然清楚,他越是客气证明他越是疏离,这个“您”字完全就是在硌应她。
她尽量保持风度:“妈妈不记得了,你给我提个醒?”
“许怀民是咱们家从前的司机,一直给我爸开车,您记起来了吗?”
周雅言暗叹一口气,挤出一点笑容:“原来是你爸的司机,难怪我没印象。司机嘛,名字总是不大容易记得,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好像从前有个给你爸开车的司机叫老许,大概就是他吧。你爸去世后他就不干了,我也没再见过他。”
“他现在截了肢丧失了劳动能力,您知道他是怎么没的一条腿?”
“这个我不大清楚,一个司机,我也没这个本事搞清楚他们的所有事情。”
霍子彥查到的就是这些。许烟雨的父亲从前在他们家当司机,但后来不知怎么的没了一条腿。至于怎么没的他竟查不出来。要么是当年发生的事情不大知情者不多,要么就是有人故意抹去了这一点。
如果是前者还好说,若是后者的话,他不相信自己这个手眼通天的妈没有参与其中。那个年代的有钱人不多,霍家算是凤毛麟角。
“许烟雨的父亲是咱们家的司机,”霍子彥斟酌了一下再次开口,“若这么说起来,或许我小的时候曾经见过她。您没在我们家见过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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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雅言本拿着支笔在纸上写什么,听到这话笔一歪,字就写坏了。
她假装无事发生,抬起头微微一笑:“见没见过我是真没印象了。就算见过她那时候也就是个孩子,跟现在肯定不一样。我可认不出来。”
“只是这样?”
“子彥,你到底怎么了,你想跟妈妈说什么直说就是了。不要拐弯抹脚,两母子搞这么生分做什么。”
“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心里有个想法,自从见到她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她和铭如长得这么像,那我会不会是搞错人了。”
“搞错什么?”
周雅言觉得自己的声音有微微的颤抖,却还强自镇定。
“我从前交过一个女朋友,这应该不会有错,毕竟有照片为证。可我一直没办法对铭如产生诸如恋爱的感觉。所以我想也许这个许烟雨才是我当年的恋人。”
“哦,你这么认为,那你有找她求证过吗,她怎么说?”
霍子彥抬头去看母亲,总觉得她的淡定自如有些破绽,似乎料定了他不会从许烟雨那里寻找到突破口似的。这不符合常理。一般来说只要许烟雨有点贪念,碰到自己这样条件的男人时就会抓住不放。母亲不是更应该担心她借机欺骗自己才是,为什么她一点儿也没往那边想,反倒笃定许烟雨绝不会承认两人的过往。
有时候越是自信,越让人觉得不对。刻意的东西总不够完美。
但他没戳穿,敷衍道:“她也和您一样,不大记得了。”
“那就是了,既然她都不记得,那肯定是没有的。子彥你不要总是胡思乱想,你车祸醒来后的这几年就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我们都和你说过很多遍了,铭如就是你的初恋女友。你也去学校查过了,你们从小学一路念到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你们是青梅竹马的朋友。”
“青梅竹马或许不假,但未必就是恋人关系。如果我真的爱过她,又怎么会交往了这么久,一点儿感觉也没有。我虽然失忆,但感情并未缺失,刻骨铭心的初恋说忘便就忘了?”
“那或许是你从前对铭如也不是真爱。或者说你们那时候还太小,还不懂什么是爱情。”周雅言站起身走过来,绕到沙发后面,双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子彥,你不要被书里的那些东西骗了。初恋也不见得都是惊心动魄刻骨铭心的,很多只是荷尔蒙的因素罢了。就算你和铭如一直恋爱中间没有断过,这么多年下来也许感情也淡了。或许爱情早就转换成亲情了,不是吗?”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但霍子彥奇怪的是,他对计铭如不仅没有爱情,连亲情都几乎没有。曾经爱过如今却是这样,似乎有点解释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