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初坐回自己位置,脸颊还有些发烫。手里来来回回摁着手机,心想着程霄刚才会不会被她吓到了。毕竟送的是颗挺有分量的石头呢,还是心型的。正常人收到这样的礼物都是会有点反应的吧。程霄也是个正常人,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什么反应呢。
她正懊恼的思考着,fiona走回自己位置坐下,脱下了高跟鞋,一边拿卸妆水卸妆,一边看着梳妆镜中林芷初的背影,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原来你喜欢的男生就是他啊。”fiona意味深长的说,“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你们了。”
林芷初一个激灵回过神,回头看了fiona一眼,“你认识他?”
fiona卸妆完了,站起身,后背靠在桌角,打量的眼神审视林芷初,语气拔高了一个音调,听起来就令人觉得有些费解。“我不可以认识他吗?”
林芷初把头扭回来,背对着fiona,语气淡定。“我没这样说。”又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你别理我怎么认识他。”fiona双手环胸,盯着林芷初的后脑勺,那目光是挑衅的,不怀好意的。
娜娜洗了澡从阳台走进宿舍,就瞧见这不和谐的一幕,心想林芷初还好是背对着fiona,否则她可能会被fiona那挑衅的目光盯死。
论起打斗撕逼,娜娜觉得,林芷初这个小学级别估计也打不过fiona这样的硕士级别。
娜娜轻咳了几声,拿着毛巾走到了战火弥漫的宿舍通道中间,也就是林芷初和fiona之间。企图将战火消灭在湿毛巾中。
fiona哼了一声,挺傲娇的说:“你大概都不知道吧?他可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顾客呢。”
卧了个槽,娜娜还没来得及将战火灭在摇篮中,就率先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什么第一个顾客?
“fiona,你,你什么意思?什么第一顾客?”娜娜觉得自己有些说不出话来,下意识觉得羞耻。敢情这年头的大学生都玩得这么开了?
一直躺在床上假寐的萌七七也回光返照,趴下脑袋往fiona的方向看,语气是震惊且不可置信的。“fiona,什么第一个顾客?你,你接客了?”
娜娜原本打算喝口水压压惊,结果听到萌七七如此直击灵魂的质问,“噗”一声把水给全部喷了出来!
萌七七皱了皱眉,“娜娜,你能不能注意一下?我在问她有没有接客呢!你喷什么水?”
娜娜把水杯放下,观察整间宿舍,意外发现,由始至终最淡定沉着的人,竟然是林芷初。
林芷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背对着fiona,握着拳头,不吭一声。
就在娜娜和萌七七,包括fiona都以为,她下一秒就要打脸撕逼fiona时,她抓着自己的手机,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宿舍外面,打电话去了……
这样的情节发展,让娜娜有些措手不及,果然林芷初就不是个普通人。毕竟她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第一志愿重本护理学,全年级只有她一个,现在入了广播台,还多了一个切了三年西瓜的师傅,全年级还是只有她一个。
后来,林芷初在想,大概人这种生物,都是有习惯性的生物,如果想要改变她们连年累月的习惯,必须有一个外力来打破自己平静的生活,如此才会逼得她们有所突破,有所改变。
她在这一天晚上,第一次打电话给了程霄,之前犹豫了半个学期,十个星期,两个多月,七十多天,都比不上fiona刚才那七秒钟的刺激。
电话接通了。说话的人却不是程霄,还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就听到对方没头没脑的说了几个字,“桃谷绘里香”,林芷初下意识觉得“桃谷绘里香”这个人的名字有点熟悉,好像是哪个日本女明星的名字,她还没来得及想起来这个女明星是拍什么电影的,说话的人就变成了另外一个——
“干什么呢?”声音低沉,透着股不耐烦。林芷初知道说话的人已经换成了程霄。却不知他具体在对谁不耐烦。
她有些结巴的问:“桃谷……绘里香是谁?”
程霄思索了一会,恢复到他惯有的森冷语气,“你管她是谁。和你无关。”
林芷初:“哦。”
“你认识fiona吗?”林芷初问他。
程霄语气很淡,“不认识。”
林芷初问:“方芳呢?”
程霄语气有些不耐了,“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吗?”林芷初不死心的继续问。
“什么莫名奇妙的问题。”程霄对她的耐心显然不是特别足,“别问了。”
“哦。”林芷初语气低落,透着股委屈,“好凶。我还送了你东西。”
“那你拿回去。”他真是绝情得可以了。
林芷初觉得自己白送出一颗石头心,他的心比石头还硬。
她不说话了,沉默,有点想哭。
“别装哭。”程霄语气听出烦躁,“问吧。”
“我没装……”林芷初应景的抹掉了一颗眼泪,很奇怪被fiona挑衅的时候没哭,主持人落选的时候没哭,他让她别装哭的时候她眼泪就掉下来,他的话简直比眼药水还有效果。
“你明天给我打电话吗?”林芷初再一次问。
程霄铁了心的说:”“不打。”
“那我打。”林芷初觉得自己脸皮已经厚到一种境界了。还好程霄估计是习惯了也没表示反感。
“你快到期中考试了,先好好复习,别到时候不及格,影响期末成绩。等……等你考完了我给你打。”程霄终于语气放缓。
林芷初简直要笑出声来,“唔,好!”
“行,可以睡了吧?”程霄用微沉的嗓音说这句话,没等林芷初回应,他恢复到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少废话,去睡。”
林芷初挂了电话回味他最后这句话的语气,怎么回味都觉得有些像,她在命令她老家那条小黑的语气——“滚回自己的狗屋睡!”
一阵冷风吹来,宿舍外面的银杏树枝干扑簌扑簌,打落了一地黄叶,那叶子铺满了地上整整一条路,月光映着暗黄路灯,熠熠闪耀着清冷的光泽。
秋天快要过去了,冬天就要来了呢。
林芷初深吸一口秋末的气息,重新走进了宿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