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看了眼大太太,此刻她正睡着,呼吸虚弱人也瘦了许多,睡的极不安稳,她朝房妈妈点点头,也是压着声音道:“我来看看母亲。”她说着就自己在床前的绣杌上坐了下来:“母亲夜里可还有梦?”
房妈妈就摇摇头:“好了许多,许是吃了药缘故。”当然好了许多,那个荷包代荷洒扫房里时捡了回去,又问了人才知道是她的,就送了回去。
“那就好!”析秋长长的松了口气,看着大太太她微微红了眼睛,代荷端了茶进来她接过捧在手里,低头看着茶盅发呆,也不说走也不去和房妈妈说话,稍坐了会儿,大太太就醒了过来,看到析秋坐在床前显得很惊讶,又见她面色不好,才道:“不是病了么,怎么又来了这里。”
析秋帮着房妈妈上去将大太太扶起来靠在大迎枕上,又端了茶喂她喝了,才道:“觉得今天好了许多,心里惦记母亲,就想过来看看您。”大太太面露满意,看着她道:“普宁师太明日一早便来,这两日你也别到处走动才是。”失了宣宁侯的亲事,如今佟府成了全京城的笑柄,隔着重重楼阁,她似乎都能感觉到那些幸灾乐祸的眼睛和嘲讽的笑声。
宣宁侯撇开了小小从五品的佟氏,却娶了一位颇得圣上和皇后娘娘宠爱的承宁郡主,若不是太子爷早逝,承宁就不是郡主而是公主了……侯府也算是否极泰来,内有郡主在圣上面前周转,外有侯爷朝堂步步为营,想必侯府东山再起已不再远。
大太太只要一想到这样的话,就心如刀割般难受……她的华儿,谁还记得她的华儿!
大太太红了眼睛,才惊觉发现坐在一边的析秋也低声哭了起来,大太太就皱着眉头道:“好好的,怎么又哭了!”析秋就擦着眼角,语有凄声:“是女儿连累了母亲……若非女儿的婚事,母亲又怎么会……”
大太太眉头蹙了蹙,眼底就浮起一丝冷意,又压了下去……如今事已至此,她再怒析秋也断不是现在就有动作,失了侯府的亲事,姑爷又高娶了公主,这边女儿未嫁未婚夫却亡了,如果再出什么事,佟府就真了京城那些冷眼等佟府出丑的人眼中的笑话了。
“你安心在房里待着,别胡思乱想这些事。”话落,门外代荷就隔着帘子道:“太太,侯爷来了!”
大太太目光一凝,就坐直了身子,紧紧盯着门口沉吟了半晌,才伸手给房妈妈:“扶我起来……我到要瞧瞧,他有什么话可说。”这边析秋也站了起来,去扶大太太,待大太太下了床,她便道:“那女儿先回去了。”萧延亦与佟家已无半点关系,彼此见面也不能再如从前般没有避忌。
大太太没有回她的话,自顾自的坐在梳妆台前,嘴里念着不知什么话,析秋目光顿了顿就和房妈妈打了招呼出了门。
正厅里的黄花梨冒椅上,萧延亦正端坐而上,手里捧着茶盅但视线却有些散乱,面无笑容心事重重的样子,门帘子一动他的视线便落在析秋身上,先是眼睛一亮站了起来:“六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