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来总管隔着帘子,声音低低的:“张先生上个月去世了!”大老爷一惊,这才想到张先生已经年迈,想着他负手出了门,在院子里和来总管道:“那就去请了他的后人来,张家必有人接承他衣钵才是。”
“是!”来总管点头行了礼,大老爷又道:“派人去庙里查一查,仔细看看六小姐早前住的院子……看看为何起火,有何蛛丝马迹可寻。”来总管应了,大老爷就又回到房里,却并未进卧室而是在正厅里坐了下来,看着春柳和春雁问道:“你们两个是随六小姐去庙里的?你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春柳和春雁双双在大老爷面前跪了下来:“老爷!”春雁仿佛豁出去一样,道:“奴婢一直不敢说,今天便是老爷把奴婢赶出府去,奴婢也要斗胆把话说出来。”大老爷目光微微一动,沉了声道:“你说!”
“那晚,奴婢和春柳睡在外间,什么都不知道,等我们醒来的时候,小姐已经把我们都救了出来,房间里已经是火势骇人,奴婢当时吓懵没有细想,后来这些日奴婢是越想越是不对,我和春柳睡觉向来警觉,便是一点动静也会惊醒,怎么可能那样大的动静我们两个非但没有醒,还是等小姐亲自把我们救出去我们才醒呢……还有,小姐脖子上的伤,以及后来一日不如一日的身体,奴婢觉得,那一晚定是有人潜入我们的房间,要杀小姐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又未得手,才放了这把大火!”她说着眼泪流了下来,哽咽道:“小姐不肯说,奴婢又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推测奴婢一直憋着心里不敢说,今天老爷问起来奴婢才斗胆说出来,老爷一定要为小姐做主啊。”说着,就和春柳咚咚在地上磕头不停。
大老爷面色彻底阴郁下来,这时大太太走了出来,他看着大太太道:“我出去一下。”说完拂袖而起,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老爷这是要去哪里?”可大老爷已经出了门,大太太错愕的看着大老爷的背影,目光又落在春雁春柳身上,眼底满是冷厉,她道:“胡说什么,普济寺是百年清庵,守卫森严,怎么会随随便便让人进去!”说着一顿,又道:“若是再让我听到你们胡言乱语,造谣生事,休怪我把你们通通轰出府去!”
春雁,春柳收了哭势,跪在地上不说话,大太太冷哼一声,跟着大老爷的脚步就出了门。
大老爷没有去正院,而是直接去了马厩,提了马便和来总管直接出了城,整整一夜都没有回府,直到第二天早上,他阴着脸回来又是一言不发的去了知秋院。
他进门便看到夏姨娘靠在床边,眼睛哭的肿了像是刚刚睡着,佟敏之趴在析秋床边的脚踏上,小小的脑袋一点一点打着瞌睡,析秋依旧如昨日一样安静的躺着,仿佛一夜的奔波此刻消散了不少,他忽然觉得心里满满的,想到夏姨娘不远千里去找他,见到他时满眼里压抑不住的欣喜,又想到他们的一双儿女乖巧懂事,他忽然惊觉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他耗费了七年的时间,错过了多少次这样温馨的画面,错过了多少美好的时光。
他唇角溢出丝笑意,将心里不快的暂时抛在了一边,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们母子三人。
过了片刻,他转身回头对门外来总管吩咐道:“去请了大太太来!”
大老爷昨天回府,又匆匆出了门晚上又是没有回来,几个儿女还没有见着,此刻他一回来佟析砚,佟析玉并着从武进伯府回娘家来的佟析言,并着大太太梅姨娘根本不用来总管去请,都纷纷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