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姨娘的脸皱在了一起,脸色很难看,大太太这样,分明就是刁难两个庶女!
不是平日里顾忌面子,不让人靠近么,怎么今天就破了这例,不要面子了?!
析秋进了门,鼻子里立刻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馊味儿,佟析砚在一边满脸紧张,举着帕子想上去又怕大太太生气,佟析玉则扶着墙,在墙角的痰盂里猛吐不止,大太太则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强忍着怒意!
这是析秋这几个月来,第一次见到大太太,没有往日的高贵端庄,脸上的皮肤仿佛放了气的气球,瘪了下去露出无数条皱纹来,不过短短几个月,像是老了十几岁如同老妪一般。
析秋从容朝大太太行了礼,接了房妈妈手里的帕子,满脸平静的在大太太吃人的视线中,去帮她擦脸,大太太却是头一偏,析秋的手落了空,顿时沾了一手的秽物,她毫不在意的拿帕子擦了手,又接过房妈妈手里的新被子,给大太太重新换了一床,又帮着她换了内外的衣裳,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动作虽不熟练但却恭敬有礼,大太瞪着眼睛却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大太太眯了眼睛,房妈妈笑着道:“还是六小姐手巧。”
析秋就羞涩的垂了脸。
大太太再有旁的心思,可毕竟是病人一番折腾后,也没什么精神了昏昏欲睡,佟析砚就和析秋,扶着吐的脸色发白的佟析玉出来,梅姨娘一下子迎了过来扶住佟析玉:“八小姐,你没事吧!”
这话说的,仿佛大太太房里是龙潭虎穴。
佟析砚听着就垮了脸:“姨娘这是什么话,是八妹妹自己挨不住,又要逞强才成了这样,听你这意思,仿佛有人欺负她似得!”
梅姨娘听着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佟慎之没有说话,看了眼佟析玉,目光就在析秋面色如常的面容上转了一眼,面无表情道:“今天天气不好,许也没有月亮,都散了吧!”
霜姨娘就带着佟析佳回了二房,梅姨娘迫不及待的扶着佟析玉出了门,析秋就安排了丫鬟,将月饼分了送到各房去,也和众人分了手。
她也暗暗纳闷大太太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想通了,想要让她们来跟前侍疾了?
她猜的果然没错,自这一天开始,大太太就每隔一日喊析秋去床边侍疾,她仿佛是故意折腾析秋,只要她在,大太太不是尿了床,就是打翻了药碗,否则就是吐了一身,一整日在正房里服侍下来,析秋常常累的便是倒头便睡。
而大太太仿佛自那一天开始,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佟慎之得知后,还特意谢过她,又亲自送佟敏之去了潜山学院,夏姨娘舍不得佟敏之去吃苦,可一想到他小小年纪却又宏图大志,又不如忍心成了他累赘,只好拉着析秋诉苦,又隔三差五的派人去问情况。
转眼到了冬天。
冬至这一天,析秋让钱妈妈将九层糕端去外院,由佟慎之领着佟敏之祭了祖,又满府里煮了七八锅的饺子,大家合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饺子,算是过了一个节。
下午钱妈妈就领了七丫还有两个粗使妈妈来知秋院,为时半年的进府集训结束了。
析秋正从大太太房里回来,正在净手,抬头看到钱妈妈进来,就笑着道:“这半年辛苦妈妈了。”
钱妈妈笑着道:“六小姐让奴婢带她们,是六小姐看得起奴婢,哪敢说累!”说着一顿,就掀了帘子让几个人进门,七丫打头三个人就跪在地上,给析秋磕头认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