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挑眉看着她,张妈妈目光一转又解释道:“……便是二夫人掌家时也不要求列的。”
“原是这样。”析秋笑着点了点头:“张妈妈既是说二嫂也不要求的,又是旧例,若是不列倒也无可厚非。”张妈妈神色一松,眼底掠过得意之色,析秋话锋一转:“可眼下我代二嫂掌家,这府里头里里外外的事,我是新人新手不懂也不明白,可就是因为如此才不得不做的仔细才是,将来将账簿还给二嫂时,我也不至于照着账簿却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一顿又道:“张妈妈,你说是不是?”
她知道,府里采买的那些事儿,这记账的不记账的采买的数量多好,这里头油水大着呢,这些婆子以为她新手上来,不免心里存着轻视,想着趁机捞一笔,她也明白若是一点油水不放,难免她们做起事来就不尽力尽心,可若是手放的太松,这些人的胃口可就没个底了。
果然,张妈妈一下噤了声,神色一顿,偷眼去看李妈妈。
李妈妈垂着目光束手站在析秋身后,不动不言,张妈妈心里一怔,回道:“夫人说的也在理,可这事儿府里自古便是如此,一时夫人让奴婢做,奴婢也不知要如何记这零碎的账,府里头也无旧列可循……”
嘴上应是,可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不服气。
一个张妈妈这样,底下还不知多少婆子存了这种心思。
析秋目光穿堂里众人身上扫过,心里冷笑,却是面色平和的回道:“那这样罢,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旧列难循或是无处下手不会记的账,你们便将往府里送货的人介绍于我,你们事多我也不给你们增加负累,便让那些个供货的人,将他们的记账的本子送来我瞧罢!”
众人神情一凛,若真是拿了外面的账本去和府里的对,那这里站着的一干人,没有几个能干净摘出来的。
李妈妈也是一怔,二夫人的手段是刚中带柔,狠罚也厚奖。
四夫人却是柔中带刚,不说惩罚但句句含沙影射……
众人皆是朝张妈妈看去。
张妈妈知道其中利害,不得已只得上前一步,硬着头皮道:“夫人,这可使不得,外面的东西怎么能拿进来污了夫人的眼呢,若是夫人实在想看,那奴婢自今儿起就记账便是。”这算是面上服了软!
点到即可,这些都是府里的老人,面子上总要留点。
况且,她不过是代被别人做事,只求在她手里不要出事即可,旁的好坏自有二夫人去判别处理。
“既是这样,那便散了吧!”
众人应是,纷纷行了礼退出了院子,李妈妈和管妈妈留了下来,李妈妈回道:“奴婢陪着管妈妈去寻吧,库房一直是她管,有她在总是要简便一些。”
管妈妈也在一边勉强笑着道:“是,是。”
两人偷偷去看析秋的神色,暗自揣摩。
析秋不置可否,深看了眼李妈妈,点了点头:“有劳妈妈。”
李妈妈连声应不敢,和管妈妈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