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说,二皇子此举等于将他手中最后一张令人顾忌的王牌亮出来,如此之后,大家反而没了顾忌了。
“派人严密监视他。”萧四郎语气很淡然:“交泰殿一有异动,即便令神机营将交泰殿控制住。”他坐在一个破败的宫殿中,喝着并不热的茶水,孤灯清影下,他说的每句话却俱是能动摇朝纲的话。
“孩儿知道了。”父亲在五军督都府任职多年,神机营能听他调动,甚至羽林卫忌惮于他,敏哥儿早就知道了,有了这两个营即便二皇子真的逼出圣上的传位遗诏,他们也会让他望着皇位兴叹。
“你回去吧。”萧四郎轻声说着:“别让你母亲担心,这一夜她在府中定然也睡不好,虽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可事后总会知道的!”
敏哥儿站起来,问道:“母亲和弟妹都还好吧?”萧四郎颔首,面露宠溺的笑意:“都很好。”又看着敏哥儿:“等大局定下让她带着弟弟妹妹进宫给你看看。”
敏哥儿笑了起来,不迭点头:“知道了。”朝后退了一步:“孩儿走了。”开了门,隐入夜幕之中。
屋檐上挂着掉了色的,画着龙腾虎跃的气死风灯笼,随风摆动着与皓月星辰遥相呼应,萧四郎关了殿门,烛光再次熄灭。
二皇子跪在床前,看着明黄的被子下露出的脸,憔悴苍老毫无生气,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还是他一直敬重向往的父亲吗?
呼吸羸弱,若非胸口还有起伏,他甚至怀疑他真的已经死了。
他长长松了一口气,至少圣上是真的病了而非是试探他们。
二皇子知道常公公就在外面,他不敢大声说话,不由又朝床前跪行一步。
方才他在外面费了许多的周折,最后他自怀中露出明黄圣旨的一角,那上头是先帝的私章,他看着常公公足以吞下一个鸡蛋的嘴,得意的笑了笑,终于顺利进了内殿。
原来真的有先帝遗诏,原来祖母真的没有烧,而是留了个他,作为他最后的护身符保存着,今天他终于用到了。
他看着圣上,抬手握住他的手:“父皇,儿臣来看您了。”
圣上没有动静,二皇子又贴近了一些:“儿臣带了您最想见到销毁的东西,您想不想看一看?”
圣上的手指几不可闻的一抖。
二皇子觉察到了,无尽的喜悦在他心里如万马奔腾呼啸出口:“父皇您醒了?”他激动万分:“儿臣就知道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若是非要走到威胁那一步,他更加希望能父慈子孝,让他安全去藩地。
不过这个封地却要让他自己选。
常公公在外面竖着耳朵听了许久,却只听到二皇子因为变声期所以说话有些嗡嗡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清。
那封真的是先帝遗诏?没想到真的在二皇子手中。
他此时此刻拿这封遗诏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要挟圣上传位于他?
不可能,即便他有圣上的诏书也没有用,圣上当年能不顾先帝的遗诏登基,难道别人就不能效仿?
在绝对的权利和势力面前,一切都是虚的,即便有诏书那又如何,得有本事公诸天下,得有能力平安登上宝座才行。
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他也相信二皇子不会做这样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