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把苏皖扶起来,回到后面她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褚浔阳一行先行过去给罗皇后请了安。
罗皇后面上维持着端庄平和的微笑,略略点头:“今儿个不必拘礼,本宫宣你们过来也就是图个热闹,自己玩儿去吧。”
“是,皇祖母!”几人行了礼,就先行退下。
宫女引着几人去了旁边给她们预留的位子落座,一张圆桌,要坐她们四姐妹绰绰有余。
褚月妍看了一眼,却是嫌弃的撇撇嘴道,“这里太挤了,给我另外换张桌子吧!”
在罗皇后这里,各家所占的位置等级分明,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褚月妍的这个要求甚是无礼。
那宫女的面色一僵,为难道:“郡主,这里没有多余的桌子了。”
旁边其实还有两张桌子暂时没有人坐,不过也是提前预留下来的,只是客人还没有到。
褚月妍只是为了和褚浔阳赌气,还不会当着罗皇后的面找不自在,当即就是冷哼一声,道:“那我就去那边坐吧!”
说着就倨傲的一抬下巴,径自转身去了苏皖的桌旁坐下。
那宫女愕然站在原地,一副大惑不解的神情。
褚月歆的面色有些难看,皱眉看向褚浔阳,希望褚浔阳能出面解释一二。
褚月瑶出嫁以后,明明她更年长一些,却是回回遇事都等着别人出头!
褚浔阳却只当看不到她殷切期待的目光,自顾捧了茶碗喝茶——
褚月妍不在眼前晃悠,她也乐得自在。
台子上的戏子早就依依呀呀的唱上了,唱的正是时下正红的一出新戏“玉堂春”,其实说白了,无外乎又是另一个才子佳人的故事,再曲折婉转,到最后也是终成眷属皆大欢喜。
褚浔阳对这样的戏码兴致缺缺,倒是旁边的褚月宁看的兴起,看到动情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
一曲终了,在场众人,包括罗皇后的眼圈都有些泛红。
“这样好的故事,这样好的唱腔,当真是许多年都未见了。”南河王妃郑氏在旁边捏着帕子轻轻按了按眼角水渍。
“是啊!”罗皇后亦是感慨着一声叹息,随即就是兴致一提,痛快道,“赏!”
“皇后有赏!”侍立在侧的内侍扯着嗓子大声道。
马上就有宫女捧着事先准备的金瓜子出来,大把大把的往台上抛去,烈日下碎金的反射出来的光影夺目,说是下了一场金雨也不为过。
“谢皇后恩典!”台上的戏子齐齐跪地磕头。
罗皇后笑着一挥手。
班主小心谨慎的带人上来收拾快速的将那些金瓜子捡了,同时飞快的撤换了台子上的摆设,动作十分利落,不过片刻之后台上已经换了新戏。
罗皇后此时的兴致已经不在戏台上了,目光似是不经意的微微往四下扫了眼,然后便抬手招呼梁嬷嬷吩咐了两句话。
梁嬷嬷含笑应了,绕到旁边紧挨着的一桌,对拓跋云姬和拓跋榕瑶两姐妹屈膝一福道:“两位公主,皇后娘娘请您二位过去叙话。”
这姐妹之前已经私底下动杀手了,自然也是貌合神离。
两人闻言甚至都没有给对方一个眼神的交会,就已经各自起身,过去拜见了罗皇后。
“见过皇后娘娘!”
“不必拘礼,过来坐吧,陪本宫说说话!”罗皇后笑道,就近拉着拓跋云姬的手让她坐了。
那态度——
称得上是热情。
拓跋榕瑶的面色微微一变,连忙垂眸掩饰,也跟着坐下。
两人谢了恩,罗皇后这日的态度十分平和,平易近人的询问了这段时间两人在饮食起居方面的细节,唯恐不适应。
两人都是循规蹈矩,详细的回了。
其间的多半时间罗皇后都是握着拓跋云姬的手在说话,虽然看似只是个不经意的举动,可是落在旁人眼里,这差别却是相当明显的。
拓跋榕瑶心中不愉又不能发作,放在膝上的一只手用力的攥着,指甲几乎要在掌心里掐出血痕,面上笑容也显出几分力不从心来。
而同时拓跋云姬也不轻松——
罗皇后这样的抬举,绝不会是什么好事,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警觉,绷紧了每一根神经。
郑氏的目光闪了闪,温和笑道,“臣妾瞅着母后和六公主倒是投缘的很呢!”
“这姑娘看着爽朗,合哀家的心意。”罗皇后笑道。
拓跋云姬的心头一紧,却是垂了眼睛不叫自己的情绪外泄,做出羞赧的模样。
郑氏看着,也只当她是受宠若惊,拿帕子掩了嘴道:“六公主不必拘谨,母后的为人平时看着端肃,对晚辈,实则最是和蔼不过的。日后你若得闲,不妨多往宫里走动走动,也好陪着母后解解闷。”
“云姬自幼长在草原,不懂这里的规矩,不敢惊扰了皇后娘娘。”拖延云姬笑了笑,那笑容之中却带了几分腼腆。
拓跋榕瑶见状,就含笑揽了话茬道:“既然是皇后娘娘的恩典,那就是难得是福气,六姐又怎好不识抬举?趁着回草原之前,你能得机会多过来对皇后娘娘尽一尽心意也是好的,总也不算白白过来京城走这一遭了。”
此言一出,包括罗皇后在内的所有人都怔了一怔。
片刻之后,郑氏才定了定神,道:“怎么六公主你还要随五皇子返回草原吗?”
她这边得到的消息,是这两位公主都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