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水看的丫头雾水,抓着后脑勺道:“师父——”
“忙你的去吧!”李瑞祥道,却是不再多言。
因为褚琪晖被牵连在案,皇帝震怒,一大早将他拿来之后就命人去传召褚易安。口谕是李瑞祥亲自去传的,结果那位正在畅鸣轩处理政务的太子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道他手上有重要军务亟待处理就送客了。
不得已,这才又叫乐水去了东宫——
好歹把褚琪枫请来,这里就不至于呈现一边倒的架势,也算是送了东宫一个人情在。
结果倒好——
褚琪枫也是当机立断的给推了!
李瑞祥想着就又兀自笑了笑,对乐水挥挥手。
乐水憋了一肚子的话敛目退下,远处捧着差事的小太监这才快走过来将重新沏好的茶汤递给他。
李瑞祥端了茶水进殿。
前脚刚一跨进门去,就听得皇帝一声怒喝道:“废物!全都是废物!不过就是找个人,真不知道养着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
话音未落,九城兵马指挥使,步兵衙门的妖大人,连带着御林军统领都齐刷刷的跪了一地,连道惶恐。
拓跋淮安的事已然是将皇帝所有的脾气都激发了出来,从来都讲求喜怒不形于色的深沉帝王抓起手边的白玉纸镇砸下来。
好在是那纸镇经过巧匠打磨,所有的棱角都已经被打磨的平滑,还是将那妖大人额角给砸出一个紫色的大包。
皇帝余怒未消,抬头见李瑞祥进来,就大袖一挥直指殿外的方向道:“去!把太子给朕宣进来!九城兵马司守城不利,朕倒要问问,他这个主子是怎么管制的!”
“陛下忘了,太子殿下那里回话说是刚好有一批楚州来的军报要处理,应当是十万火急,军务要紧,延误不得。”李瑞祥道,面色平静的走过去,并没有被皇帝的脸色吓住,只是恭谨回道,“奴才已经传了陛下口谕过去,殿下说待他手头上的军务处理完毕,马上就过来面圣。”
楚州方面和南华的战事绵连数年,一直都是皇帝的心头病,涉及此事,他就万分重视,但漠北这边横生枝节,他到底也是气不过的。
李瑞祥瞧着他的脸色,又拿眼角的余光斜睨一眼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褚琪晖,提醒道,“陛下,听说康郡王和浔阳郡主这回而然正在寿康宫陪皇后娘娘说话呢,是不是——”
皇帝的目光一闪,随即眸色一深。
褚琪炎看在眼里,便是淡淡说道:“听闻昨儿个整天琪枫都在我们府上吃酒,他又跟此事无关,何必横生枝节,再叫了他来?”
李瑞祥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辩驳。
皇帝那里兀自略一思忖,却道:“你去吧,把琪枫给朕叫来!”
就连语气也可略见几分缓和。
李瑞祥应了,转身正要往外走,外面就又有一名内侍垂首疾行进来。
李瑞祥止了步子,问道:“皇上不是差你去将漠北六公主和五皇子妃请来吗?”
“皇上恕罪!”那内侍连忙跪下,道,“奴才去了五皇子的府邸,可是五皇子妃称病,六公主——说是一早就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这会子还没回去呢!”
拓跋云姬进宫给罗皇后请安?怎么这么巧就赶在了今天?
所有人都是心领神会的转了转心思——
这位漠北的六公主倒是个心思颇深的。
就在其他人各怀心思看笑话的时候苏霖却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
他一撩袍角起身,就对着皇帝御案跪下去道:“皇上,舍妹自从当日在行宫被刺客误伤之后身子确实一直不大好,断没有忤逆皇上旨意的意思!”
心里却是暗骂苏皖居然在这个时候还分不清形势。
皇帝本就对拓跋淮动了气,又岂会给她留情面?
皇帝的神色一冷,果然已经于瞬间变了脸色,冷冷道:“只要人还没死,就是抬也给朕将她抬了来!”
拓跋淮安连夜逃脱,那可是他的新婚之夜,没理由苏皖这个新嫁娘为人妻子的不知情。
苏霖冒了一身的冷汗,心里叫苦不迭,陈情道,“皇上息怒,皖儿她一介女流,也不过昨儿个晚上才被抬进拓跋淮安府上,对于拓跋淮安的所为,她定是不知情的,请皇上明鉴!”
“是非曲直,朕自会判断,用不着你来教朕讲这些个道理!”皇帝道,姿态强硬,“照朕的吩咐去做!”
苏霖见他正在气头上,再不敢多言一句。
那内侍应了,干净领命去了。
李瑞祥方才迟疑着开口:“陛下,那皇后娘娘那里——”
“宣拓跋云姬!”皇帝道。
“是!”李瑞祥颔首,快步走了出去。
满殿的人全都屏息敛气大气不敢出,却也是人人困惑——
皇帝身边的这位大总管,资历一般也见有什么过人之处,却就是莫名其妙,在皇帝面前十分吃的开,并且将皇帝的心思脉络揣摩的十分准确周到,所有人都望尘莫及。
李瑞祥去到寿康宫的时候,褚琪枫等人正陪着罗皇后在暖阁里说话儿。
张云简如今已经废了,自是不敢叫他进宫冲撞了帝后,褚灵韵却是一早就在张夫人的陪同下进宫来谢恩的,她来的早了一步,当时还没赶上拓跋淮安方面事发,给皇帝叩头之后就来了罗皇后这里。
后来拓跋云姬又递了牌子。
不多一会儿褚琪枫和粗浔阳也来了。
所以这天罗皇后这里便是十分热闹。
张夫人自认为是托庇褚灵韵这个儿媳的面子,得了机会亲近罗皇后,心花怒放之余更是舌灿莲花,将罗皇后好一番的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