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她看着他的眼泪落下来,止也止不住,“您都已经娶亲了,我们这样下去还能怎么办?若是让皇后娘娘和我母亲知道,她们一定会将我赐死的!您的身边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您就当是没有见过我,放过我吧!”
这种事,对男人而言不过是得一个风流的名声,对女子——
尤其是罗予琯这样大家出身的闺秀,一旦事情撞破,那就必死无疑,何况罗皇后又是那么个眼里不容砂的性格!
她哭的悲恸,苏霖看着也是一阵的心烦意乱。
不过就是个男欢女爱的事,其实说要断了也就断了,从理智上讲,苏霖几乎也差不多要脱口答应了,但是不知怎的,最终还是犹豫了,心里似是——
有那么一点舍不得。
他是喜欢褚灵韵那看上去高雅华贵的绝色女子,但是这些年来沾过的美人儿也不少,罗予琯的姿色虽然不差,但是就凭着一张脸也还不至于让他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
那天晚上的事,当时他是被冲昏了头脑,事后也就什么都想明白了——
罗予琯堂堂一个国公府的嫡出小姐会在那种情况下主动委身于他,使的不过就是一出权宜之计。
她想要保命,而他——
同样需要她在罗皇后面前代为作证来澄清苏皖的死因。
各取所需罢了!
本来就不过只是异常交易,你情我愿的,过了就做一场露水姻缘给忘了也就是了。
苏霖原来也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可是日次在宫里见到罗予琯时,她那种极力伪装的平静实则有忐忑心虚的模样却是莫名勾起了他对那晚的回忆。
罗予琯是大家闺秀,在床底之间远没有那些烟花女子或他身边那些想要攀龙附凤的美貌丫头的伎俩手段,可偏就是她骨子里的那种柔弱和娇怯最是合了他的心意——
不会太主动,却自有那么一种小鸟依人般的媚态。
以往他在褚灵韵面前,都唯有仰望附和的份儿,几乎是将自己身为男子的自尊和骄傲全数都捧到她脚下由她践踏,许是压抑的太久,如今到了罗予琯这里,倒是找到了满足感。
不得不说,罗予琯的确是投了他的心头好了。
他抬手去擦她眼角的泪,皱眉道:“哭什么?我总不会舍得害你的!”
“那要怎么办?”罗予琯道,神色凄惶,“你纳我为妾?就算我不介意,您觉得皇后娘娘还有我们国公府的人会答应吗?”
高门大户家里出来的小姐,有低嫁的,却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犹如门楣的事情发生。
被“为妾”两个字一刺激,苏霖突然就是脑袋一热,想着被人算计抬进门的那个女人,心口瞬间就压了一口怨气。
他冷笑一声,取了件衣服披上,冷冷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世子妃并不是我属意的,那女人只是空占着个位子罢了,你若是愿意,迟早我让她给你腾地方就是!”
罗予琯闻言,便是露出惊恐的情绪,讶然看向他:“世子——”
苏霖看她一眼,反问道:“如何?不信我?”
即使没有罗予琯在,他也是不会任由褚灵秀那女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给他长久的添堵的。
其实罗予琯心里又何尝不明白这一点?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她才会不遗余力对苏霖用了这样的手段。
起初她会委身苏霖,的确是权宜之计,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她如今一副不洁的身子还能有什么指望?唯有死死的扒着苏霖大可大树不松手。
所以她欲拒还迎,投其所好,总算长顺王世子妃这个身份也不低,苏霖本人也是仪表堂堂,也是值得她放手一搏的。
既然得了苏霖松口,这会儿她还哪有不应的道理,微微一笑,便是小鸟依人般主动靠在他怀里,轻声道:“我可以等,只是不想让世子你为难!”
同时心里却已经在飞快的盘算,日后要用什么样的法子可以不动声色的除掉褚灵秀,取而代之。
*
苏皖下葬的当天下午,拓跋云姬就进宫向皇帝和皇后请辞,带着拓跋淮安留下来人马离京饭回漠北。
她归心似箭,又兼之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女子,皇帝虽然心中不悦却也没有多做阻拦,直接便放了她离开。
午后褚易安和褚易民那边将初步甄选出来的几个可以接替楚州主帅的将领名单呈上来,皇帝又召了几位阁臣过来,君臣几人一起在御书房参详讨论。
在这件事褚易安和褚易民谁都没有谦虚,提上来的名单自然都是出自自己派系,双方凉不想让,各抒己见,讨论了将近两个时辰也都是互不相让。
傍晚时分,皇帝实在是有些累了,就摆摆手道:“罢了,此事留待明日早朝再议,今儿个太晚了,你们——”
话音未落,外面忽而有人声音洪亮大声的传报:“报——漠北密报,请皇上亲启!”
这个时候,拓跋淮安最快也是刚到漠北,漠北能有什么事?
皇帝的眉头皱了一下,下意识的沉吟。
外面的探子未得回应,就又重复了一遍。
褚易安见状,便是干咳一声对皇帝道:“父皇,漠北密报,呈上来吗?”
“哦!”皇帝这才回过神来,略一点头道,“呈上来吧!”
“乐水,呈上来!”李瑞祥冲殿外吩咐,不过片刻乐水就双手捧着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小跑着进来,呈送到皇帝的御案之上。
皇帝将他挥退,亲自拆了火封查阅,看过之后就是勃然变色,腮边肌肉抖动,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信纸,锋芒毕露,似乎已经可以在那纸上烧出几个洞来。
他的神情愤然而冰冷,整个身子都隐隐带了颤抖之势。
“陛下?”李瑞祥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试着唤了一声,“您还好吗?”
皇帝手里捏着那份密报,幽暗的瞳孔已经缩成一条线,面有炽烈的火焰焚烧,片刻之间已经蔓延成了燎原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