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让东宫误会是他们勾结了南河王府做出来的,那么这一次他们就相当于是完全被绑在了南河王府的那条船上了。
若在早前也还罢了,偏偏这会儿褚易民又被圈禁丢了实权。
郑铎的脸色更是难看,冷冷的看向胡妈妈道:“那两个老刁奴是怎么说的?”
“已经重刑拷问过了,两人的口径一致,都只说是郡主自己撬开了后窗翻出去的,等到下头的人发现就已经晚了。”胡妈妈道:“奴婢也去那院子里头看过来,的确不像是有人做了手脚的。”
没人拿住把柄自是最好不过的,如果真要找出人为的迹象来才不好收场。
郑老夫人冷着脸又生了会儿闷气,然后看向郑铎道:“你看这事儿要怎么办?”
“进而东宫的两位郡主及笄,府里正在设宴,儿子已经吩咐下去将消息暂压一天,等明儿个我再亲自登门去向太子殿下请罪,说明原因吧。”郑铎道,心里也是十分烦闷。
他们郑家一直不想随便站队,可越是这样就好像是有人刻意的不想让他们消停一样。
“嗯!”郑老夫人点点头,刚要应下,外面就见一个丫鬟神色慌张的来报,“老夫人,侯爷,浔阳郡主和南河王世子到访!”
屋子里的三个人俱是一愣,随后就齐齐变了脸色。
郑文康第一个站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道:“谁?你说谁来了?”
“浔阳郡主和南河王世子一起来了。”那丫鬟回道:“大小姐也跟着一起,说是有人去东宫报了大郡主的丧讯,过来看看!”
“不是说要你们先压着消息的吗?”郑老夫人勃然大怒,愤然一拍桌子。
“是奴婢疏忽!”那丫鬟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是下头一个洒扫的丫头溜出去通风报信的,她是当初跟着大郡主进府的,为人胆小又老实,奴婢们才疏忽了——”
在老夫人的震慑之下,郑家的家规算是比较严的,并没人敢于忤逆她,可菊香是褚月瑶陪嫁进府的,现在褚月瑶一死,只要东宫肯于出面,郑家也奈何不了她。
郑老夫人的脸色不由沉的更加难看,迟疑了一下道:“我过去看看,康儿你跟我一起去。”
“是,祖母!”郑文康应了,亲自扶着她的手去了前厅。
彼时褚浔阳二人已经被郑嫣招呼着在喝茶了。
“老夫人安好!”见她过来,褚浔阳便客气的起身相迎。
“外祖母!”褚琪炎也放下茶碗,给她请安。
“嗯!”郑老夫人的脸色不大好,寒暄了两句也就马上切入正题,歉疚道:“这件事实属意外,今天是两位郡主的好日子,我本来是吩咐下头的人等到明日再发丧的,不想——”
菊香有些心虚的使劲垂着头。
“老夫人不必自责。”褚浔阳淡淡一笑,却不表态,只道:“父亲被皇祖父传召进宫了,府上有客人哥哥也不能分身,所以本宫就代为过来看看,不知道现在可是方便让本宫见一见大姐?”
“这是自然!”郑老夫人道,也没有落座就直接带着两人去了后院。
因为事出突然还没有正式准备发丧,是以褚月瑶的遗体暂时还被安置在她原来住的屋子里。
郑家的人个个都是谨小慎微的模样,沿路遇到的所有下人都的屏息敛气。
一行人进了那个院子,屋子里的东西被褚月瑶砸了一遍之后再没有添置新的,是以那屋子里虽然宽敞,可是除了家具之后再无其他的摆设,看上去就显得十分冷清荒凉。
褚月瑶被安置在最里面的床上,衣物已经更换过了,但是露在外面的手和脸都明显能够看出是在水中长时间浸泡的结果。
“今儿个一早有丫鬟进来送早膳,可是寻遍了整个院子都不见郡主的人,后来瞧见那边的窗户开了,”胡妈妈代为解释道,一声接着一声叹惋的丫喘着气,一边抬指了指后面一闪不抬起眼的窗子,“后来奴婢带了人到处去找,一直到快晌午了才在后院的一口废井里——”
她说着,就似是悲伤过度的模样,抬起袖子抹泪。
郑老夫人的面容冷肃,却是没什么情绪,只就看向褚浔阳道:“大郡主的神志不清,是我们府上的疏忽没有看好了她,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们郑家责无旁贷——”
“是她自己想不开,这和我们郑家有什么关系?”没等老夫人说完,旁边的郑文康就是面色不愉的嘀咕道。
因为林氏的事,他对褚月瑶极为不满,似是一夜之间就恩爱全无,成了冤家了。
其实想想当初褚月瑶为了嫁他而费的周折,褚浔阳倒是对褚月瑶生出几分同情来。
这个男人,不长情也就罢了,还冷血!
褚浔阳弯了弯唇角,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郑老夫人的心里立刻就被顶了一下,瞪了他一眼,斥道:“她是你媳妇儿,说什么胡话呢?”
郑文康这才悻悻的闭了嘴。
褚琪炎走过去查看了一遍后面的那扇窗户,也没说什么。
郑老夫人则仍是诚恳的对褚浔阳告罪道:“郡主,是我们郑家没有照顾好大郡主,本来今儿个国公爷就该带着康儿登门赔罪的,只是赶上您和四郡主的大日子,没曾想这个丫头——”
郑老夫人说着就看了躲在人后的菊香一眼,面色看上去和善,那目光却是刀子一样。
菊香的心里抖的厉害,越发把脑袋垂的很低,声音虚弱道:“奴婢也只是——”
她只是惦念着自己的主子,跑回去东宫报的信,严格说来这并不算是什么过失。
褚浔阳的视线始终没往她身上移,而是客气的同郑老夫人寒暄,“发生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想的,郑老夫人也不必过分自责,既然只是意外,那便只能是可怜我大姐她命不好了。”
褚浔阳不准备追究?郑嫣的心里终于松一口气,可是——
对方就这么不愠不火的,反而叫她觉得心头压了一口气。
褚琪炎本来似乎也并没有打算插手此事,这会儿褚浔阳想要息事宁人,他的心里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于是就站在床边抬手抚了抚那窗户上几个钉子眼,道:“这窗子原本是被钉死了的吧?钉子要想启出来可不容易。”
说着就抬脚踢了踢脚边散落的几片木板和钉子,“大郡主是怎么打开的窗子?”
他问的随意,完全像是随性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