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丫头而已,哪里值得你堂堂罗国公的世子去亲自盯梢的?”褚浔阳耸耸肩,半玩笑的耸了耸肩,继而又有几分正色道:“世子不放心的是您府里的事,外面别人家的事还是放手的好,有时候只看戏可比参与其中费时费力要轻松愉快的多。”
罗腾暗暗提了口气,难免诧异的抬眸看向她——
这个浔阳郡主,是不是太直白了些?
“郡主好像对我们罗家的事知道的不少?”定了定神,罗腾问道。
“算不上!”褚浔阳笑笑,只是看着前面的路,还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缓缓笑道:“只是我的为人比较小气,有人犯到我的头上来了就容易小心眼儿。”
罗腾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就又忍不住朗声笑了出来。
为了保全罗皇后死后的体面,皇帝对她十分之宽容,不仅没将方氏的事情公开,就连她试图操纵褚浔阳的婚事一事也抹掉了。
不过罗腾作为罗国公府的继承人,此事他却是知道的。
不只是因为他和罗翔不对付的缘故,反正就是有一种十分鲜明的感觉,罗翔那人连褚浔阳的的一根手指头都配不上,罗二夫人母子也算是异想天开了,居然敢打这样的主意,哪怕只是想想也都觉得滑稽。
而这浔阳郡主这般率真的性子,也的确是可爱的紧。
罗腾很健谈,又温文大方,再加上褚浔阳对他的第一印象不差,两人倒也算是相谈正欢。
一路上说说笑笑,并不见隔阂。
出了巷子,又往前走了一阵,褚浔阳就抬手用马鞭指了指斜街角斜对面的一处招牌道:“就是那一家了!”
罗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要说话,后面却听有人声音清脆的大声道:“郡主!”
褚浔阳回头,就见做药童打扮的深蓝正奔过来。
“深蓝?”褚浔阳颇为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正要去东宫给侧妃娘娘看诊呢!”深蓝道,娃娃脸上一双大眼睛总是笑眯眯的,看了旁边和褚浔阳并肩的罗腾一眼,脸上笑容仿佛依稀又大了些,回头指了指停在后面不远处路边的一辆马车道:“我家主子你在那里,郡主一会儿和我们一起走吗?”
那辆马车的确是延陵君惯常用的,这会儿正停在不远处的一家药铺前面,延陵君却未露面。
褚浔阳眨眨眼,“你们也是从宫里出来的?”
她是为了追罗腾出来的,延陵君若真是要去东宫,就万也不该走这条路的。
该不会——
那人也是跟着她一路从宫里出来的吧?
褚浔阳一直不点头,那边延陵君却是按耐不住,终于开了车门探头出来,面上一贯是那种风流雅致的笑容,道:“下官正要去东给侧妃娘娘看诊,顺便送郡主回去吧!”
说话间却像是丝毫也没注意到褚浔阳这会儿是和人有约一般。
罗腾和延陵君之间不算特别熟悉,但两人都是混迹官场又长袖善舞的人物,彼此之间也是有过些交集的。
延陵君虽是笑着的,但是那笑容却破天荒的叫人觉得极不舒服。
罗腾看了眼身边的褚浔阳,心里恍然是明白了什么——
延陵君对浔阳郡主分外殷勤的传闻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不过因为没人抓住两人的小辫子,所以也不过就作为一出“君子淑女”之间的美谈被人偶人拿出来调侃一两句罢了。
这会儿亲见,罗腾却是不觉得皱了眉头。
“延陵大人不是急着去看病人吗?我也正要送郡主回去呢!”罗腾微微一笑,含笑看着他,“就不劳延陵君大人费神了!”
“是么?”延陵君的目光凛冽一闪,却是在没人察觉之前就已经恢复如常。
他索性就跃下马车,朝两人走了过来,最后负手在褚浔阳的马前停了下来,仰头看着马背上的她。
褚浔阳被他的看着,不由的皱了眉头。
延陵君的唇角牵起一个明艳笑容,只就淡淡吐出两个字,“下来!”
当街他倒是没有递出手去,只是这两个字却是语气鲜明不容决绝,就如是那晚她爬苏家墙头时候他站在巷子里对她说话的语气一样。
几分强横,又有几分关切的宠溺。
这个语气,被罗腾听了却分外刺耳。
褚浔阳明显也是觉得没面子,迟疑着坐在马背上没动。
延陵君拿眼角的余光瞥见罗腾似是要开口,紧跟着却是先他一步,话锋一转,软了语气道:“郡主是大家闺秀,虽然贵族之间没有多少将就,当街策马也多有不妥,下官的马车就在这里,郡主还是换乘吧!”
这一番话又体面周到,收驰有度,倒是让罗腾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堵了回去。
褚浔阳是觉出来了他有些不高兴,不过她也更不高兴被强行拉着去坐他的马车,更是迟疑着没有动。
罗腾看了两人一眼,就是浅淡一笑道:“男女有别,延陵大人的马车只有一辆,要和郡主共乘只怕更不合适,郡主既然喜欢骑马,那便就由我送她回去也是一样的。”
延陵君起初看到两人说说笑笑的样子也只是觉得气闷,这会儿听了罗腾当面的挑衅却是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可越是这样他面上笑容就越是妩媚,干脆又往前走了一步道:“那我便把马车让给郡主用着好了,正好我和罗世子也能说说话!”
这两人阴阳怪气的说这话,褚浔阳听的频频皱眉头。
眼见着他们互不相让,她也不想就这么在街上杵着,在延陵君又一次极具威胁意味的对她盈盈微笑道时候终于极不情愿的滑下马背。
“郡主——”罗腾倒抽一口气,眉头猛地一拧。
延陵君唇角的笑容却隐约带了几分胜利者的高傲,再开口时声音也跟着柔软了几分道:“车上有我刚煮好的茶,现在喝正合适!”
罗腾的胸口一闷,脸上颜色就有些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