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褚浔阳也只觉得气闷,脸上表情变了又变,又气恼又羞愤。
延陵君抬手将她的领口掩好,又将她抱到怀里,吻了吻她的鼻尖,好心情的调侃道:“怎么?我没再做点什么,觉得遗憾了?”
“你——”褚浔阳被他噎的满面通红。
他就又埋首在她颈边低低的笑了声道:“我们不着急呢,后面还有那么久远的一辈子,早晚你都是我的,还是等到大婚的那一天吧!”
褚浔阳闻言,心里莫名一软,一时无言却是沉默了下来。
延陵君把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他的声音里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这一刻眼中神采却是复杂难辨,隐约带了几分不安的苦涩。
不是他对自己多有信心多有把握,曾经不止一次,他也想就这样将她揉入骨肉里,全部打上自己的烙印,再也不她有机会退缩。
可是在她还摇摆不定的时候,他却是竭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叫自己克制住这种冲动。
自从那夜在岷州城里见过之后他就确定,只要他开口索要,她就一定会把自己完整的奉送,可是那样的赠予,对她而言却是太过委屈。
他喜欢的这个女子,是应该站在万丈荣光之下不可亵渎的一个存在,值得他用所有的耐心和热情去温暖融化小心的呵护。
替她整理好衣物,延陵君就将褚浔阳抱着躺下。
褚浔阳本来是背对着他被他拥在了怀里,犹豫一下还是翻了个身,转身面对他。
延陵君垂首吻了吻她的眼睑,轻声道:“不是困了吗?睡一会儿吧,最迟下午就得启程了。”
褚浔阳的手指触在他眉峰上,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清俊的脸庞,“是不是父亲和你说了什么?”
褚易安和延陵君之间的对话她还有找到机会问,可是心里却一直带了几分不安。
“你觉得他会对我说什么?”延陵君含笑反问,语气半真半假。
褚浔阳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抬手圈住他的脖子,把脸藏字了他的颈窝里,
褚易安不会干涉她和延陵君的事,这一点也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如果他真是有心想要阻止两人的交往,也就不会等到今天了。
只是他这样的放纵,也丝毫不会叫她觉到轻松罢了。
“在这里的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我不想离开他身边!”褚浔阳道,把脸深深埋藏在他的肩窝里,不叫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延陵君皱眉,眼中神色就在那一瞬间转为凝重。
他的手指隔着衣物压在她背上,轻缓的安抚,心里不安的感觉却在升腾加剧——
不止是褚易安对待此事的态度上极不寻常,就连褚浔阳也是一样。
这双父女,似乎是为了守护彼此而在刻意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想到之前褚浔阳说去楚州回来有话要和他说,他的心跳就莫名的有些乱——
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会叫褚易安舍弃掌上明珠一般的爱女,甚至扬言可以放她远走?又是什么样的秘密能叫性格如此坚韧强悍的褚浔阳这般讳莫如深,一再的隐忍退让?
“好!”心里再如何的局促不安,延陵君最终也只是吻了吻她的鬓角,“你想怎样都好,全都依你。不过这会儿先睡吧,你不是说等从楚州回来有话要和我说吗?那就一切都等到回来再说吧!”
“嗯!”褚浔阳顺从的闭上眼,又往他身边靠了靠,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角度把脸深埋在了他的胸口。
*
皇宫。
一行六名暗卫齐刷刷的跪在皇帝的寝殿里,使劲低垂着脑袋,一语不发。
皇帝坐在龙床上,因为刚刚被从睡梦中叫醒,他的脸色阴沉的十分可怕,冷飕飕的如有实质一般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一行人。
为首的一名黑衣人手里捧着一把弯刀。
被雨水冲刷之后那上面的血迹已经被洗涤干净,灯光下闪着森寒的冷光,映着皇帝眼中的颜色就越发的冷厉如是刀锋一般骇人。
“适容被苏家二公子救走了,奴才们没有拿道人。”为首的黑衣人道,虽然竭力的保持镇定,却还是冷汗涔涔,“这是她的兵刃!”
皇帝一直紧绷着唇角,沉默了半晌,这个时候才涩着嗓子开口道:“呈上来!”
“是!”那人应了,忐忑不安的起身,躬身迈着小碎步上前,将手里弯刀送上。
皇帝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刀锋,又是沉默了许久之后方才缓缓抬手将那弯刀接过去。
站在他面前的黑衣人双腿已经有点儿打颤,几乎可以想象到自己下一刻的命运。
皇帝的手隐隐发抖,手里抓着那刀,忽而便是抬手一扬。
那人下意识的闭了眼,心里凉成一片。
然则下一刻,却是听见面前咔嚓一声闷响,然后是轰然一声,再就是瓷器的碎裂声,那弯刀斜飞出去,将不远处的一个花架拦腰削断。
“滚出去!”皇帝的声音阴冷而没有温度。
黑衣人愣了一愣,然后便是如蒙大赦,连忙跪地谢了恩,一行人匆匆的退了出去。
待到几人离开,乐水还在外面探头头脑的不敢进来,正在迟疑间,却听后面有人问道:“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乐水的心中一喜,回头见到李瑞祥站在身后,激动地险些就要落下泪泪,道:“师父,您不是这几天感染风寒不来了吗?”
“不进去伺候着,你躲在这里做什么?”李瑞祥道,皱眉往殿内看了一眼。
“皇上正发怒呢!”乐水小声道。
暗卫的事他知道的不多,方才也没敢进去,这会儿也只能是隐晦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