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拦住他们!”黑衣人见状,怒声吼道:“格杀勿论,一定不能叫他们活着离开!”
南华太子的侍卫之前为了阻挠褚浔阳的回城分出去不少,这会儿对方人多势众,一时也不能全部顾及到,虽然几人全力阻挠,也还是五名黑衣人突破封锁追了过来。
对方的目标明明就是她,可褚浔阳偏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没模样,哪怕是死到临头也都泰然处之,半点要动手的打算也没有。
南华太子憋在胸口的一口闷气挥之不散,但是无奈,情急之下也只能暂且甩开她,拔出腰间佩剑迎敌。
褚浔阳眼见着他和那些黑衣人斗在了一起,站在外围看了眼,眼中明澈的笑意却在瞬间敛去,一转身就提了力气,往树林外的方向掠去。
她走的方向不是楚州城,而是前面两军交战的战场——
城里有人不遗余力想要她的命,这会儿唯有托庇于军营才是安全的。
见她扭头就走,正在和黑衣人与浴血拼杀的南华太子顿时七窍生烟,险些一口老血自喉头喷出,神色恼怒的近乎狰狞。
“快去追!”奉命而来的黑衣人更是恼羞成怒,大声喝道。
马上就有几分强行突破阻碍冲着褚浔阳追了去。
褚浔阳的身手虽然不算差,但是和这些专司杀人之职的杀手暗卫毕竟还是有差距。
当时她弃马而逃的时候身边也没带着武器防身,这会儿自是受限,也没奔出去多远,就被当先包抄过来的一名黑衣人一剑从侧前方直削到喉间。
褚浔阳的目色一凝,腰身往后一压,自他剑下直接滑了过去,那人似是并未想到她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女会有这般应对,吃惊之余左手已经本能探出,一把扣住她的肩膀。
褚浔阳肩上一痛,皱眉反手拿住他的手腕,手下毫不容情的一捏一扭。
咔嚓一声细微的脆响,那人压抑着惨呼一声,额上顿时就滚下豆大的汗珠来。
褚浔阳的唇角冷然一勾,趁他吃痛,身形一转,一脚揣在他膝盖上。
那人又是闷哼一声,毫无防备的重重跪落在地。
褚浔阳就势回撤半步,轻松夺了他手中长剑。
同时,后面的人也已经追到。
看到自己五大三粗的同伴被这个身娇体弱的浔阳郡主制住,几人也都大为震惊,愕然瞪大了眼睛,但也不过只堪堪愣了半刻,紧跟着已经持剑扑了上来。
褚浔阳无心和他们纠缠,眼见着几条影子扑倒,既没迎敌也没避让,而是突然抬手扯下腰带上镶嵌的一枚东珠于指尖碎碎。
眼见着黑衣人扑到近前,就是扬手一挥。
淡青色的粉末自她指间抛洒而出。
“有毒!”那些黑衣人何等警觉,马上有人惊呼了一声,纷纷抬袖子掩住口鼻。
褚浔阳见状,却也不过冷然一笑,势在必得的转身就走——
延陵君配出来给她防身保命的毒药岂是那么好应付的?
果然这边她刚一转身,后面那些掩住脸面屏息敛气的黑衣人还是惨呼不已,皮肤上沾染药粉的地方迅速的染上一片死灰色,并且快速向其他地方蔓延。
四个人几乎同时扑倒在地,抱着手臂抓挠不已。
彼时南华太子也刚甩掉几个试图封锁他的黑衣人追过来,见到这一幕,一张脸立刻就黑沉了锅底灰,一则心凉一则心惊,说不出是种什么心情——
这个丫头身上还藏着这样东西?想想之前她若是当众用在了自己或者是常思铭身上会引发何种后果就是头皮发麻。
他的侍卫也都吃惊不小,迟疑道:“殿下,还追吗?”
“追!”南华太子想也不想,几人戒备着避开前面倒地不起的黑衣人继续往前追去。
褚浔阳又往前奔出一段距离,见他穷追不舍的追在后面就烦躁的皱了眉头,然则只就趁着她回眸看那一眼间隙,迎面忽而有呼啸的风声扑面——
却是从林子外头一拍冷箭袭来。
褚浔阳心下一惊,当机立断的扑倒在地,滚落一旁,勉强避开——
看来对方的准备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充分,居然还在这里设置了二道防线。
守在外围的弓箭手一击不成,立刻就又发起二道攻势。
彼时南华太子等人也已经奔到,见状也是大为恼怒,闪避暗箭的同时也被冲散。
南华太子的目光敏锐一扫,也跟着闪身躲在了褚浔阳藏身的那从灌木后头。
对上少女冷凝又透出明显戒备情绪的眸子,他胸中憋闷了半天的火气突然就消散了不少,嘲讽道:“看来你还真是有够招人恨的!”
“彼此彼此!”这个时候,褚浔阳自是没心思和他凑趣,回头看他一眼,也是毫不示弱的冷笑道:“太子殿下何必要说风凉话?这会儿你我全都成了别人砧板的鱼肉,死我一个他们不虚此行,若是再能一并取了南华储君的项上人头——那绝对是大大的惊喜!”
即使彼此之间合作过,但也毕竟是敌国,这样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拿了这个人的人头就可以向朝廷邀功,再加上灭了褚浔阳的口,之前的一切自然就一把抹掉了。
南华太子又如何不知这一点——
这会儿他是彻底被这个丫头拖下水了,处境是比她都不如。
毕竟褚浔阳掌握着那人与自己安通款曲的把柄也只是口头的,哪怕褚浔阳不死,这会儿只要对方取了他的首级呈送朝廷那也是天大的功劳,褚浔阳再说什么也都是口说无凭。
这么算来——
杀了他可远比灭了褚浔阳的口更加有利可图。
两个人,四目相对,横竖是看着对方不顺眼,各自哼了一声就冷冷的别开视线。
前面埋伏的弓箭手又再射了一轮,趁着他们下一次搭箭的间隙,南华太子便就飞快的对自己的侍卫打了个手势。
七八条影子从周遭隐蔽的灌木后头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