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琪炎看着她脸上癫狂的表情,本来心里就因为张云翼的事情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他原先还想着要隐忍,可是这会儿看着褚灵韵这样狰狞的表情,突然就没了耐性,衣袖一甩,讽刺道:“就算死了褚浔阳,延陵君那里也不会再有你什么事,这都多少次了,你还是不肯死心吗?再这样冥顽不灵,对你半点好处也没有,你别说我没警告过你!”
褚浔阳是可恨,但她最可恨,还是在她面前不费吹灰之力的夺了延陵君。
很难有人会想到,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褚灵韵居然还会对延陵君抱着非分之想。
褚灵韵闻言,眼波一闪,果然就带了明显心虚的情绪。
褚琪炎看着她,不耐烦的闭眼吐出一口气道:“你说什么是回去看望母妃的,其实你是得了消息,他重病回京,所以打算回去浑水摸鱼的吧?”
心思再度被他不留情面的当场戳穿,褚灵韵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变化,最后干脆就一咬牙,不再隐藏。
“那又怎么样?我想要的,还从来没有拱手于人的道理,褚浔阳她想要爬到我的头上来作威作福?门都没有!”褚灵韵道,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杀意。
她不是看不明白延陵君的性情,那男人是从头到尾就没把她看在眼里,虽然她心里十分的清楚,但是这么多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已经成了习惯,哪怕是心知肚明——
在这件事上她也还是自欺欺人,一直的告诉自己,只要没了褚浔阳挡路,她就都还有机会。
那男人,大约是在无形中已经成了她的心魔,从第一眼看见,就再难从心中摸去。
而这种疯狂的占有欲,也随着他一次次的疏远和拒绝而演变成一种深刻的执念,折磨的她近乎疯魔。
褚琪炎看着她眼中光影变幻的神采,突然就暗暗心惊。
因为——
有那么一瞬,他似乎是觉得是从褚灵韵的身上看到自己心里最晦暗的一面心思。
那么龌龊,那么不堪,那么的——
见不得光!
褚琪炎微微失神,那一瞬间他的神情落在褚灵韵的眼里就几乎是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了起来。
褚灵韵狐疑的看着他道:“你怎么了?”
褚琪炎的思绪被她打断,飞快的掩饰情绪,深吸一口气道:“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今晚城里要有大事发生,这里也不安全,我们先走。”
说话间他又要去拽褚灵韵的手臂,却被褚灵韵再次一把强横的挥开。
“你还没有答应我,什么时候去给我结果了褚浔阳!”褚灵韵道,却是不依不饶。
褚琪炎终于也是被她逼得烦了,冷了声音道:“你到底走是不走?”
“我要你一句准话就这么难吗?”褚灵韵怒道,可是话到一半才恍然注意到他眼中不同寻常的晦暗色彩,脑中突然亮光一闪,狐疑道:“她手里不是已经握着你的把柄了?这个时候就算是我不说,以你的为人也早就应该主动出手永绝后患了。琪炎,为什么?你从楚州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为什么却一反常态,一直一直的无所作为?”
褚琪炎自觉是心里隐秘的心思被她揭露了出来,脸色表情越发的冰冷起来,敷衍道:“睿亲王府的事情不明,现下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褚灵韵狐疑道,上下打量着他的表情,明显是没有全信,戏谑的脱口道:“你不会是根本就不想动她吧?”
诚然褚灵韵这就只是随口而出的一句玩笑话,却不曾想她话音未落,褚其炎却是骤然变脸,冷声怒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这一句话虽然短促,却竟然还很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在里头。
褚琪炎自己的话才一出口,立刻就察觉失言,然则想要遮掩却是来不及了,只就神情越发恼怒的沉下脸去。
“褚琪炎!”褚灵韵似是一愣,不可思议的嗤笑一声,随后声音却突然转为尖锐,道:“你疯了吧你?”
说话间,她一步抢上前去,拽着褚琪炎的袖子,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冷冷道:“你是中了那死丫头的毒了是不是?别忘了,她可是你堂妹,你们是同宗。生出这样龌龊的心思来,我看你是当真中了邪了!”
“你胡说什么?”褚琪炎的面孔上不知不觉的笼罩了一层寒冰,冷声叱道:“我没功夫和你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你马上给我回去,别再惹事!”
“你是怕我惹事还是怕我把那贱丫头怎样了?”褚灵韵自认为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却是寸步不让的一再逼迫。
她的目光鄙夷又透着嘲讽,盯着褚琪炎铁青的面孔,心里倒是因为找回了场子而多了几分得意,道:“亏得你还好意思在这里义正词严的训斥我?你自己的用心比起我来,才更是龌龊不堪,咱们不过彼此彼此罢了!”
事到如今她也顾不得去追究褚琪炎到底是从何时起而对褚浔阳有了格外的心思,抑或是这个发现到底可不可靠,只觉得是拿住了褚琪炎的一个把柄在手,满心都是得意。
李林在旁边听着这姐弟二人的谈话,心悸之余却只能使劲低垂着脑袋回避,假装对此视而不见——
其实褚琪炎对褚浔阳态度的转变,没有人会比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李林更清楚的了。
以前李林就已经觉得心惊,这会儿被褚灵韵点破,就更是心有余悸。
褚琪炎的面色铁青,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一寸一寸手握,死死的捏在掌心里。
褚灵韵看着他,冷然的一挑眉道:“我倒是觉得现在我们倒是可以好好的谈一谈了。”
“谈什么?”褚琪炎道,语气森凉又压抑。
褚灵韵却是丝毫不理会他这种表情下面隐藏的杀机,因为——
笃定的知道,他不会对自己真的出手。
“我不管你和那死丫头之间到底怎样,可是我想要什么,你却很清楚,你不觉得现在摆在面前的就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吗?”褚灵韵道,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
其实她也不是非要褚浔阳死不可的,如果能叫她离了延陵君的身边——
那感觉,怕是更会生不如死。
褚琪炎承认这段时间屡次的交锋下来,他对褚浔阳的确是存了几分欣赏,并且——
每每想到还要和她势不两立的立场都会莫名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