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竟敢对太子殿下不敬?还不住手!”有人扯着嗓子粗暴的大声呵斥。
褚浔阳心知不妙,赶忙收摄心神,递给延陵君一个眼神道:“里头闹起来了,我去看看,这会儿宫里正乱,你也小心些!”
“嗯!”延陵君弯唇一笑,示意她不必挂心。
褚浔阳也无心再继续耽搁下去,转身匆匆的又回了殿里。
彼时那殿外把守的一队御林军已经挤到门口,把整个殿门封锁。
褚浔阳疾步行去,冲破人群挤进去,去发现里面已经乱了套。
暗卫们围成一个保护圈把皇帝严密的保护起来,其他人则是全部退到了外围。
褚琪枫和褚琪炎双方面带来的人手则是剑拔弩张,纷纷戒备的盯着大殿当中的两个人。
那里适容手里的弯刀已经出鞘,却是压在了褚易安的颈边。
整个殿中呈现出一种异常紧张又分外混乱的场面当中,所有人都严阵以待,死死的盯着适容手中的那把刀。
褚易安面无表情,被她挟持在手,一语不发。
皇帝的体力不支,半靠在椅子的扶手上,眼神冷漠的命令道:“放开太子!”
旁边跪着的杨云清却是冷冷一笑,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来,道:“怎么?你这是狗急跳墙了?现在你就敢当着陛下的面挟持太子殿下,再说你没有不轨之心?谁信!”
适容却是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往他脸上移过去一点,只是面不改色的看着皇帝道:“皇上您看到了,莫说是太子殿下,我若真想要对您做点什么,也不会等到今天,等到现在,等到在这么多的人面前,由着一个必死之人来似是而非的指正之后了。我本也就无心要对太子殿下怎样,只是想请皇上看清楚了,给我一句公道而已!”
之前这段时间褚浔阳不在殿中,不知道这事情演变到如今这般地步的具体细节。
但是只听适容这言简意赅的几句话就已经明了——
皇帝终究还是那个皇帝,为帝不仁!
哪怕之前适容刚在乱箭丛中救过他的命,现在他却还想着借杨云清的口来将这个疑似曾经背叛过他的女人斩草除根。
否则也不会逼的适容当众动手来要他一个说法。
皇帝的脸色阴沉,盯着她不置一词。
褚琪枫却是面容冷肃的上前一步,道:“行刺一事,孰是孰非陛下自会给出一个公道,你不想再被追究别的罪责的话,就马上放开我父亲!”
适容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却是没有松口,只还是等着皇帝的最终态度。
皇帝的心思,褚浔阳心领神会。
且不说适容和李瑞祥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就看在苏逸的面子上,她也不能袖手旁观。
“哥哥,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暗暗提了口气,褚浔阳语气焦灼的问道。
“杨云清当众指认,说是常宁郡主指使他作乱行凶,常宁郡主矢口否认,这女人的侧影和她之间又真假莫辨,几乎可以乱真,杨云清又反口了。”褚琪枫道,明显的语气不耐。
还果然就是褚昕芮出面策动了杨云清。
而现在东窗事发,她居然临时起意,想要把适容推出来做替死鬼?
当真是打的好一副的如意算盘。
“死到临头你居然还想着挑拨离间拉人垫背吗?”褚浔阳心里冷笑了一声,走了一步上前,却是讽刺的看着杨云清道:“她们两个,一个是睿亲王府的郡主,一个是苏少将军未过门的夫人,一个是皇亲,一个又是今日当众救了陛下于危难之中的有功之臣,你说是他们其中之一指使你对皇上不利?好啊,那你现在倒是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来——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了,她们又能得什么好处?”
杨云清的一家老小都被皇帝绑在这里。
他原来是知道在劫难逃,也没准备把褚昕芮供出来,但是知道必死无疑,和眼见着自己的妻儿死在面前——
这终究还是两回事。
于是情急之下,只能供出了实情。
褚昕芮既然已经找好了退路,自是不会承认,言辞之下的一番引诱,便是轻易将他的视线又引到了适容身上。
杨云清只是急于减轻自己的罪责——
一个睿亲王府并不是可以凭借他的两句话都扳倒的,可是苏逸这个来路不明的未来夫人却要好对付的多。
于是话锋一转,便是死咬着适容不放了。
偏偏的——
又刚好是正中皇帝要借刀杀人的下怀。
被褚浔阳一问,杨云清就有多了几分心虚,面上却还是竭力维持镇定道:“这女人本身就来路不明,混进宫来,谁知道她是存了什么心思!”
“你说她来路不明?那又因何只为她一两句话就轻易说服,还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岂不是自相矛盾?”褚浔阳漫不经心的冷冷一笑。
杨云清语塞,拿眼角的余光扫了褚昕芮一眼,却还是一咬牙道:“微臣说过,当时是被她蒙蔽,只当她是常宁郡主!”
和他见面商量此事的人的确是褚昕芮,那张脸是做不得假的,这一点杨云清的心里十分清楚。
他言辞间虽然还是咬死了适容不放,褚昕芮闻言,心里却是顿觉不妙,陡然一惊。
然后下一刻,果然就听褚浔阳嗤笑了一声道:“哦?你误认为了她是小姑姑,就不问缘由甘受驱策?本宫怎么就不知道杨指挥使你和睿亲王府或是小姑姑之间会有这样的交情,只凭着她的一句话,就甘于拿阖族上下多少人的性命做赌注,陪着她一起谋逆作乱?”
杨云清出了一身的冷汗。
褚昕芮也忍不住暗暗捏紧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