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2 / 2)

“芮芮!”刘氏听了她的声音,心中一喜,抬头看过来一眼,顿时就泪流满面。

刘氏的出身不高,又自幼身子骨儿弱,褚信是个没有野心的人,当初娶她的时候也没有过分苛求架势,只是看中了她的温婉贤淑。

刘氏这一生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整个人都吓的没了魂。

褚昕芮站在马车一侧,想要奔过去,但一时又绕不过那马车去。

褚琪枫只就远远的看了刘氏一眼,凉凉道:“睿王妃来认认吧,那车上的人是谁?是当初八抬大轿娶你过门的睿亲王吗?”

“我——我——”刘氏的声音打颤,眼神不敢正视任何人,只是慌乱的四下里乱扫。

她的胆子小,这样的事情,她掺合进来就只会拖后腿,若不是须得要她来帮忙遮掩褚信身上的秘密,褚易简也根本就不会将此事告诉她知道。

但刘氏本身也不是个完全的蠢人,褚易简竟然胆大包天,把当朝唯一的一个一品亲王都掉了包,她就知道对方图谋的事情非同小可。

这会儿看着眼前被烈火焚烧的皇帝寝宫,再看挟持了皇帝的褚易简,她就更是吓的肝胆剧烈。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褚易简忽然就笑了,“横竖我人都已经在这里了,又何必再去为难她一个无知妇人?你需要有人承认,那我认了便是!”

褚易简道,语气轻描淡写,就仿佛他所说的都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是啊,这车里的人不是我父亲,我父亲自十年前就已经长埋地下了,可是我掩盖了他亡故的消息,秘不发丧,又训练了两个傀儡代替他上朝理事。当然了,这件事我要瞒着别人很容易,可是要瞒着和他的妻妾却是不易,于是我用芮芮做要挟,威逼刘氏替我隐瞒。她就这么一个胆子小的无知夫人,要拿捏住她,自是不在话下!”

皇帝听了这话,就更怒火攻心。

十年!整整十年时间,褚易简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了这么一出手段。

他嫡亲的弟弟,在他跟前来来去去足有八年,他居然一直都没有识破对方是个冒牌货?

这是羞辱!是奇耻大辱!

皇帝的心中的怒火焚烧,几乎已经要将他自己焚烧成灰烬。

但可悲的是,他却是连一个字一句话也不敢说,唯恐被褚易简的手中的毒箭所伤。

愤恨之余,皇帝便是恨恨的闭了眼,眼不见为净。

“你还想说什么?”褚易简却是谁也没理,只是目空一切的看着前方,“既然我敢做,就从来就没怕叫人知道。”

“连自己的父亲都能下此狠手,我又还能对你说什么?”褚琪枫莞尔。

他低头又抬头,眼中突然就有了些许笑意,“为了筹谋这一次的事,为了巩固睿亲王府的势力不倒,借由睿亲王的名号,好让你随时都有进宫的机会,接近皇上,你如此的煞费苦心。甚至利用那傀儡做跳板,插手楚州军中,可南华人勾结,意图将本王和褚琪炎一起置于死地。这么多年以来,你这也算是不遗余力了,可是功亏一篑,那傀儡没能成事,还叫浔阳从他的身份上看出了破绽,我倒是该谢谢你,没有直接杀了睿王妃灭口,否则——今天岂不是死无对证了吗?”

“随便你怎么说,成王败寇,我也没指望别的!”褚易简道。

只要皇帝一死,他其实倒是不担心褚琪枫或是褚易安会对睿亲王府的孤儿寡妇如何的。

褚易简是心意已决,却不想这个时候,一直孱弱颤抖的睿王妃竟是突然卯足了力气嚷了一句,“王爷不是小王爷杀的!”

褚易简的心头猛地一跳。

皇帝却是霍的睁开了眼。

刘氏的情绪激动,喘着气,似乎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大声说道:“王爷当初是得了急症骤然离世的,不是小王爷杀的她!”

从心理上来讲,褚易简对她们母女却是不错的,颇多照拂,俨然是将她们都当做了亲人看待。

刘氏本身就是个没主意的,如今方寸大乱,便是完全没有考虑到眼前的处境。

她这一句话,已经是对褚易简最为鲜明的维护态度。

皇帝的眼神忽而转冷,刀锋一样射在她身上。

那边褚易简却是愣了一愣。

褚昕芮听了自己母妃的话,更是头皮发麻,心中飞快的略一权衡,她却是突然一咬牙,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刘氏吸引的时候直奔了过去,力道精准无误的撞在了褚易简的手腕上。

褚易简本来也正在刘氏的话而失神,居然毫无防备的被与她撞了正着。

他踉跄着脚下一步后退。

褚琪枫已经眼疾手快的往前一步,一把将皇帝拉开,反手一甩,将他抛给了李瑞祥扶着。

“五哥!”这边褚昕芮和褚易简撞在了一起,立刻对他使了个眼色。

褚易简错失了手刃皇帝的机会,心中虽然暗恨,却也顾不得那么许多。

他的反应也极快,当机立断的把褚昕芮往前一拉,箭头就抵在了她颈边。

“你既然要做忠君爱国的英雄,那我今天就便成全了你!”褚易简道,容颜冷酷,语气凛冽。

刘氏一看这个阵仗,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那边皇帝才刚稳住了身子,还不及下格杀令——

回头却见褚昕芮被制住。

众目睽睽,褚昕芮的确是为了救他才遇险的,不管睿王府是该诛九族还是十族,他要在这个时候放开褚昕芮的处境不管,那就无疑是当场落实了褚易简的那句话——

冷酷薄凉,禽兽不如。

皇帝心里被一股子郁气堵着,十分难受,脸色阴沉的死死盯着褚易简那双兄妹。

“五哥,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你——”褚昕芮看似痛心疾首的还在苦苦劝他。

褚易简却是没等她说完,就已经挟制着她朝那辆马车的方向挪了过去。

侍卫们紧张防备着,却是谁也不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