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君沉吟着,手指一点一点描摹着她的面孔精致的轮廓,又问了一遍道:“真的不需要喝酒壮胆吗?”
褚浔阳懒得理他,索性眼睛一闭,偏头朝向另一边,闭目养神。
延陵君却也不气馁,非常自觉的就探出手指,摸索着去挑她的衣带。
船舱里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视物不便的缘故,延陵君兀自在那里摸索了半天竟也没能顺利把褚浔阳的外衫解开,只一边忙活,又一边语气不满道:“真想这就绑了你离开这里,总这样处着——怎么都觉得别扭。”
褚浔阳听他这语气就知他只是耍耍嘴皮子功夫,索性也不阻他,任由他动作。
黑暗中他的面目轮廓都无从分辨,褚浔阳就只抬起指尖,调皮的有一下没一下的乱点着他的额头腮边,调侃道:“不是有人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我都还没嫌弃你,倒是你——几次三番的抱怨!”
延陵君手下的动作顿了下,绕在她衣带上的手指未动,想了想,道:“也是!”
言罢,又专心致志的去黑暗中摸索了起来。
褚浔阳听他这么不痛不痒的敷衍了一句,心里突然就有几分不痛快,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他动作暂且按下了。
延陵君一愣,下意识的抬头往她脸上看去。
褚浔阳却是抓着他的手腕用力一拽,延陵君还不及反应,下一刻已经被她拽倒在了船板上。
褚浔阳反客为主,跨坐在他身上,身子却是伏低,把脑袋枕在他胸口。
延陵君回过神来,一时间也懒得再动弹,只探手去揉她的头发,将她的发丝打散了,披散下来,修长的手指穿梭,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
褚浔阳久不说话。
延陵君心知她不会为了这两句玩笑较真,可是这个样子,却分明是心里犯了别扭。
心里无声的笑笑,延陵君问道:“怎么?生气了?”
褚浔阳伏在他身上,不动也不吭声。
延陵君无奈,只能叹了口气,继续道:“方才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褚浔阳还是不肯理他。
他的手指就从她颈后摸索过去,以食指的指腹去揉她的唇瓣,越是碰触,就似是越发觉得那触感温软又滑腻,回味间就不禁心猿意马的想到唇齿间弥漫的那种甘冽的酒香。
延陵君只觉得喉头发紧,浑身都跟着燥热起来。
他的手指一滑,指尖从衣领处探入,去描摹她线条精致的锁骨。
这又不是第一回了,褚浔阳对这种事虽然也知道的不多,却也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虽说是这个地方,又下着大雨,肯定不会有人来——
可这也毕竟是在外头。
她一手拉开延陵君的手,手掌撑了他的胸口起身,明明是看不见的,却还是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下去,逼视对方的视线道:“刚才要说很么?你不是还有话要说?”
她这一说话,呼吸之间就带了点弥留下来的酒香扑面。
殊不知,只就是这若有似无的一点味道,才更是容易撩拨人心。
只那一瞬间,延陵君便觉得一颗心被醇厚的酒香萦绕,就那么无声的软了,醉了。
他的唇角含了丝笑容,以手肘撑在船板上,倾身去捕捉她的唇。
动情之余,他唇上的温度滚烫。
褚浔阳被他一碰,倒是愣了一下。
他这么撑着身子迎上来,倒是没能空出手去限制褚浔阳,浅尝辄止的先在她唇上蹭了两下,褚浔阳犹豫着,一时间也就没有马上避开。
直至他的吻逐渐演变的火热,探入她的唇齿间痴缠的时候——
褚浔阳面红耳赤之余,察觉这样的举动不妥的时候,却已然是身心都跟着沦陷,没有力气退开,也似乎是——
不想退开了。
她迟疑着久久没有主动做出回应。
延陵君便就势又重新翻身将她压在了船板上,湿热的吻点落在她的鼻尖眼睑上,这才是气息紊乱的喃喃道:“只要是你,是偷是窃我都能勉强接受。”
湖面上雨水落下的很急,小船在水面上悄然起伏,一层一层的水波往四下里荡开,水纹不断扩散,触到石桥两侧的河岸,又再轻悠悠的化开,雨声淅沥中隐约有婉转的嘤咛或是低沉的笑声交融着被雨水打湿,消散。
桔红察觉落雨,带了雨伞匆匆过来,桥上观望了一圈不见两人踪影,就又满心狐疑的下桥离去。
船舱里,褚浔阳一直听着她的脚步声走远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环在延陵君颈后捂住他嘴巴的手臂也跟着松懈了下来。
被人打扰,延陵君的怨念都已经写在了脸上,一面重新拥了她在怀,一面不满的打趣道:“刚是谁说妾不如偷来着?”
名分这回事,虽然知道迟早跑不掉,可只要是有一日她还没被冠以他妻子的名分,也总是叫延陵君觉得心里有一根弦是绷在半空的。
而久而久之,这感觉就升华成了怨念。
而褚浔阳,本也是定了心要同他共赴白首之约的,这也才会这样大胆的和他在一起的,只是么——
少了那一纸文书,她是没太当回事,但却不能不忌讳着这天下悠悠众口。
延陵君这么一抱怨,褚浔阳就被他噎的满面通红,却是无言以对,心里一闷,就恶声恶气的质问道:“你真就这么委屈?”
延陵君的喉间溢出愉悦的哑笑,埋首去啄了下她的唇瓣道:“迟早的事,现在我们先不说这个。”
“只是么——”说话间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动作缓了一瞬,抬头朝褚浔阳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