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所有人都挤在门口,褚琪枫也不再多问,一样默不作声的等在这里,只就对蒋六使了个眼色。
蒋六会意,赶忙快步下了台阶,去将随行而来的大批侍卫遣走。
待到那些人离开了,褚昕芮才白着脸,脚步虚软的从那殿里出来。
她面上神情恍惚又无措,完全不似平日里高贵典雅的模样,抬眸看到门口真么多的人,立刻就是面皮涨红,脚下也是一软,紧跟着摇摇欲坠。
褚琪枫看过去一眼,这才开口问道:“小姑姑怎么在这里?”
“我——”褚昕芮张了张嘴,一张脸上的颜色越发涨红,咬着嘴唇,几乎要将自己的下唇咬出血来,却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间或眼神复杂的去瞟站的稍远的风连晟。
所有人都不吭声,眼前这气氛就显得莫名压抑。
最后还是年纪小的褚琪铭忍不住红着脸道:“我们刚刚看到这边的殿门大开,里头又没动静,怕是安王殿下会有意外,就赶了过来,可是——可是——南华太子在这里,常宁郡主又衣衫不整的倒在里面——”
褚浔阳的目光微微一凝,视线从两人的侧脸上一扫而过。
褚昕芮只无地自容一般使劲低垂着脑袋,咬着嘴唇不吭声。
风连晟之前都是阴着脸,一句话也没说,这个时候才冷笑了一声道:“本宫是来寻十二皇叔一同赴宴的,和诸位只是前后脚,才刚推开门,你们便也到了。”
褚昕芮的话,不管从哪方面来讲,风连晟都是不会主动招惹的,若说以前褚易简还在的时候或许未必,可是如今——
这个女人,落在哪里都是个麻烦。
褚浔阳当然知道风连晟和褚昕芮之间不可能有什么,那就只能说明他是被人暗算了,那么——
她的目光移到褚昕芮脸上,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
如果说是这个女人为了摆脱这里的困境,而想要抓住南华方面的这条出路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所以她才会出此下策,算计上了风连晟?
理由是说得通,可事实——
真的就只是这样吗?
褚浔阳也没藏着掖着,她就是怀疑褚昕芮,所以打量她的目光就十分的肆意和轻蔑。
褚昕芮是大家出身,虽说如今她前途堪忧,但是事关名节,她的心里哪能半点隔阂也没有?
这会儿再被褚浔阳这么一盯,她脸上就越发挂不住了,咬牙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方才他们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才醒……”
她想要解释整个事情的原委,就在这时,刚好有一队侍卫带了两个人从远处快步行来。
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褚昕芮的两名贴身丫鬟。
两个丫鬟也都一身狼狈,衣物上沾染了不少的草屑泥土,神色惶恐,轻歌的像是在哪里撞破了头,脸上被血痕糊了满脸。
“郡主!”见到褚昕芮,两个丫鬟立刻就委屈的嚎啕大哭,扑过来,一左一右的拽住了她的裙边。
褚昕芮面色惨白的看着两人,似乎也是茫然的很。
“都闭嘴!”褚琪枫不耐烦的冷喝了一声。
两个丫鬟心里一怕,立刻就禁了声,有些畏惧的拿眼睛去扫他的袍角。
这个时候,是须得要问清楚整个事情来龙去脉的时候,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以对,包括褚浔阳在内,谁也没有再主动开口问询什么。
两个丫鬟心中忐忑不已,这么跪着,每一刻都是煎熬,终是支撑不住,嗫嚅着开口道:“太子殿下,之前奴婢们陪着郡主在花园里散步,本来是要去昭德殿赴宴的,可是行至半路突然就被人打晕了,是方才有御林军巡逻经过,才把奴婢两个救起来的。”
所以现在整个事件还原,就是褚昕芮是被人打晕之后掳劫到这里来的?
这个说辞虽然天衣无缝,但却找不到任何人这样对她的契机。
这女人的心思缜密,如果不真是逼的狗急跳墙了,是万也不会用这么明显的一个局来设计人的。
褚浔阳冷蔑的弯了弯唇角,面上却是带着浅浅的笑容,事不关己道:“这就是说小姑姑是被人掳劫至此,意图不轨了?”
照褚琪铭的说法,褚昕芮既然是衣衫不整的出现在这里,那么她这样推论就是合情合理的。
褚昕芮心里尴尬异常,面上更是涨成了猪肝色,咬着牙不吭声。
风连晟听了这话,便就一甩袖,冷冷的对褚琪枫拱手一礼道:“太子殿下,既然是你们后宫这里有家事官司要断,那本宫就不在这里妨碍你们捉拿刺客了,先告辞了!”
来西越的这段时间,他也可谓是诸事不顺,之前屡次卷入几家夺位的争斗中不算,现在好不容易是消停了,居然还被人用这样的伎俩再度暗算上门。
风连晟的脾气已经压抑到了极致,言罢转身就走。
“连晟太子!”不想褚浔阳却是眸子一转,往前走了两步,跟着他下了台阶。
风连晟不好不给她面子,只能暂时按捺了脾气道:“公主殿下有何指教?”
“指教算不上,只是么——”褚浔阳笑意款款,脸上表情和他之间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说着已经绕到他面前,错过他的肩膀往后看了眼站在台阶上的褚昕芮,然后才又继续说道:“再怎么说都要谢过你方才闯进殿中,惊走歹人,救了我小姑姑一回。小姑姑她应该是有话要跟你说的吧?”
说什么?
就算明知道这是个圈套,可是方才他也的确是看到了褚昕芮衣衫不整的场面。
这件事要演变下去,那么后续根本就毫无悬念。
风连晟心中怒气已经沸腾到了极限,根本就懒得回头再去看褚昕芮一眼,只是死死的咬着牙,盯着面前的褚浔阳,因为隐忍的过于深刻的缘故,额角青筋直跳。
褚浔阳容不下褚昕芮,褚琪枫才不会替那女人做主。
而现在,这里最有话语权的当朝储君保持了沉默,褚昕芮的这件事也就僵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