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回事!”胡妈妈道:“那时候他不肯应承这门婚事,是为着世人的议论声,可再怎么说,大小姐与他也是表兄妹,这个时候——”
一整天都不见郑嫣的人影,任凭是谁的心里都难免要胡思乱想的。
郑老夫人只要想到这一种可能,太阳穴里面就一突一突的跳,叹息一声道:“罢了,听天由命,也是她自己不争气,这个风尖浪口上的还不知道安守本分,非得要再起幺蛾子,我也懒得操这份闲心了,随便她去吧!”
郑老夫人说着,就扶着桌子起身。
胡妈妈赶忙过去扶她,主仆两个才要往后面走,就听院子里一个丫鬟惊喜道:“世子回来了!”
郑老夫人的脚步一顿,连忙回头,却见郑文康一个人阴着一张脸大步走进来。
看到他这个表情,郑老夫人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问道:“怎么样?还是没找到?”
“找到了!”郑文康道,端起桌上的半碗凉茶就灌了下去,脸上却罩了一层寒霜,那面目阴沉的十分可怕。
郑老夫人看着他,心里突然就又凉了一大截。
郑文康终究还是难以启齿,心中郁结之气浮动,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狠狠的一拳打在了桌子上。
郑老夫人虽然心里已经隐隐料到了结果,终究还是不死心,强打着精神问道:“你妹妹她,没事吧?”
“祖母——”郑文康没好气的开口,话到一半,瞧着老夫人期盼的眼神,终究还是没忍心,只强压下情绪,半晌方才咬牙道:“人我已经叫送回她的院子里去了,祖母看看这事儿要怎么善后吧!”
郑嫣自己原来的计划,只是买通了几个地痞,想要当众掳走霍倾儿,坏了对方的名声,也断了她嫁给褚琪炎的可能。
为了事后方便自己脱身,她自是不能亲自出面去买凶的,中间刻意的过了好几个人的手去联系,所以也才导致了那几个歹人会将她给误认了的事情。
事情被郑家的人当场撞破,穷追不舍,那几个人也是慌了,本来一直带着她,就是为了非常时期好做个人质,后来费了好大的力气脱身,就深觉这次的买卖不值,一时气愤难平之下就又起了色心。
想来也好在是褚琪炎当机立断,没有为了同盟的关系而维护郑家,否则的话——
这人都没还没娶进门,一顶绿帽子倒是稳稳地戴上了。
郑老夫人心中猜测终于被印证,顿时就觉得五雷轰顶,哀嚎了一声,紧跟着就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祖母!”郑文康赶忙奔过去扶她,厅中瞬时乱成一片。
*
褚浔阳快马加鞭的赶路,直奔楚州方向而去。
一路上尽量的节省时间,只用了四天,就已经过了楚州。
想着在行程上,延陵君大约也就该是才到了这里,她便起了心思,一路上都没叫桔红和浅绿提前和对方通气儿。
一行人过了楚州,先安排了青萝和其他的随从继续过境前往南华,她则是带了桔红和浅绿两个直奔烈焰谷。
上回延陵君把延陵老头儿给得罪的惨了,这一走又是数月不见,这会儿途经此地,怎么都要回来赔罪的。
褚浔阳带着两个丫头偷偷摸摸的入谷,远远瞧见山涧的那一挂瀑布,本来心里还有几分忐忑,自己别是估算失误,要和延陵君给错过了,待到瞧见那水幕之前一剪熟悉的身影时,心境便豁然明朗了起来。
彼时延陵君正接过随从递过去的一把伞,要过那水幕。
惊闻身后的马蹄声回头,却见烈日骄阳之下,那少女明媚而狡黠的一张脸。
那一瞬间便如是惊鸿乍现,甚至一度叫他怀疑是他产生了错觉,怔愣之下,褚浔阳已经奔到眼前,翻身下马,朝他奔来。
却不想褚浔阳才刚跑到面前,靴子踩在了旁边的石板上,脚下却是骤然一滑,直朝着他扑了过来。
延陵君下意识的张开手臂去接她,目光一瞥,扫见她脚下方才踩到的一颗珠子,脸色突然一变。
☆、第049章
这山野之地,褚浔阳也没想到会脚下打滑,好在是延陵君眼疾手快的将她抱了个满怀,否则便要一头栽进前面的水潭里了。
“诶?”褚浔阳叹了一声,有些狼狈的靠在延陵君的怀里抬头去看他的脸。
延陵君双手抄在她腋下,撑着她的身子,再看她皱眉的模样,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只道:“不是说不跟我一起走的吗?怎么又跟着跑到这里来了?”
“我是说不跟你一起走,所以就自己单独出来了嘛!”褚浔阳眨眨眼,那表情分明是带了几分有恃无恐的味道在里头,也一点也不觉得心虚。
她推开延陵君的胸膛,自己站直了身子,扭头去看脚下,不解道:“我刚刚好像是踩到什么东西了!”
那石板上彼时却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的。
延陵君莞尔,弯身下去,自旁边的草丛里拈起一粒豌豆大小,极不起眼的黑色珠子,不甚在意道:“是颗珠子!”
那珠子看上去平平无奇,连光泽都没有多少。
褚浔阳伸手去拿,延陵君却随手将它往腰间一赛,顺势握了她的手道:“走吧,先去见师公,今天我们在此留宿一晚,明天一早再启程回京吧!”
因为那珠子实在是太不起眼,褚浔阳也没多想。
桔红捡起落在旁边的雨伞递过来,褚浔阳撑了伞,两人过了那一挂水帘,进了里面。
这烈焰谷里的气候十分奇特,一年四季的温度差别都不大,紫藤花架是常年不谢的,大片紫色拥簇着挂满回廊,每每漫步其间,便会叫人自动忽略了这片山谷之外喧嚣的世界。
桔红和浅绿等人没有跟着,延陵君只带了褚浔阳去见延陵老头儿。
那老头儿对她一直都有敌意,褚浔阳倒是不惧见面尴尬,只想着那老头儿的别扭脾气,心里多少是有些迟疑,就在院子外面扯了下延陵君的袖子道:“要不我先去你那边等着吧!”
延陵君止步,回头看一眼她眉头深锁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怎么了?担心师公会为难你?”
“他能把我怎么着?我是怕我又气着他了,到时候你要为难。”褚浔阳道,没好气的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