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昕芮也知道她既然千里迢迢追来了,那么今天自己落在她的手上就凶多吉少了。
褚浔阳这般威逼,她也就不再强辩,只目光怨毒的看向了对方道:“那个贱人死不死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苏逸都没想要对我这样,你这么穷追不舍的追我到这里?浔阳,或者你能先告诉我,你我之间几时起了这样大的仇怨,能叫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要我死!”
“你们睿王府的家务事,我没兴趣知道。”褚浔阳道,根本就不同她废话,“我再给最后一次机会——或者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也更或者——咱们直接去办正事!”
要撬开褚昕芮的嘴巴?从一开始褚浔阳就没抱太大的希望。
这个女人狠辣决绝,可比一般的男人都有胆色的多。
褚昕芮也知道在劫难逃,索性也就认命了。
她抬起袖子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目光嘲讽的对褚浔阳道:“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也明知道我不会说,又何必白费唇舌呢?”
“我家公主这是在给你机会,你居然还这样冥顽不灵?”青萝忍不住道。
褚昕芮又是一声冷笑,不以为然的冲褚浔阳一挑眉,“你也说了,事到如今,是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你又以为我凭什么会替你解惑?难不成你还会改变主意再放了我?”
褚浔阳应着她的视线,也是漠然一笑。
“不会!”她道,每一个字的咬音都清晰又冷酷,“我要杀你,就是你搬出再大的筹码,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赵祁安的死,已经将她的心肝淬炼成冰。
莫说褚昕芮是始作俑者,但凡是和他死因沾边的人——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更别提什么手下留情了。
褚昕芮虽然已经准备好了承受自己今时今日的下场,但也难免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伐之气震住。
就为了褚心怡和李瑞祥?也不至于这样吧?
她的眼中闪过些狐疑的情绪,神色复杂的看了褚浔阳一眼。
褚浔阳却是不再和她在这里浪费时间,直接将她拽起来,推给青萝和浅绿两个架着,道:“既然她不肯说,那就当是我自作多情,白走了这一趟,带上她,进宫!”
褚昕芮被她唬了一通,手脚发软,被两个丫头挟制着,全无还手之力。
褚浔阳将那匕首扔给桔红,当先一步走出去,往前院行去。
褚昕芮有些浑浑噩噩的被拽着走在后面,心中思绪繁乱,忍不住就开口问道:“褚心怡的事,是褚琪炎告诉你的吧?”
“那又怎样?”褚浔阳并不否认,只就目不斜视的继续的往前走,“或许在你心里是将他看做了盟友,但是在他那里——你,明显是不够这个资格的,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该不会还抱着希望,在等他的援手吧?”
“怎么会?”褚昕芮苦笑了一下,眉目之间的神情却很冷静,并没有那种被人背叛了之后的愤怒和不甘,“我自己有多少分量,自己一清二楚,褚琪炎他和你一样,都是个无利不早起的个性。之前说是他帮我寻了这一步的退路,却根本就是从一开始就把我用作了一枚棋子,把后面的这许多步都算计好了。他会把我推出来,我一点也不意外,我只是好奇他这么大费周章的和你周旋又是何居心?明明早就是势不两立了,干脆直接杀了你反而干净,他却要这样心慈手软的一再给你与他作对的机会,只这一点——实在是太不符合他的作风了。”
褚琪炎意在皇位,褚浔阳的存在分明就是个不得不除的障碍,可是屡次对决之下,他都始终没有最后下狠手将之锄掉。
这——
着实不符合那人的处事作风的。
提起褚琪炎,褚浔阳的心里就浮现几分暴躁之意,冷着脸不再吭声。
褚昕芮也是为褚琪炎这两面三刀的作为心里不痛快,思绪不觉也跟着有些游离。
一行人快步前行,正要前院,前面的一座门廊上方,突然一道人影倒挂而下,借着夜色遮掩,三支袖箭疾射而出,不取褚浔阳,却冲着褚昕芮去的。
因为事出突然,褚昕芮全无防范,呆愣愣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眼见着是要见血封喉,青萝的眸光一敛,就着压在她肩头的一只手运了内里平推而出,将她击飞了出去。
同时褚浔阳也甩出袖中藏着的软鞭,鞭影如蛇,灵活一卷,将空中三支袖箭收拢,再一回手,立时就变了方向,朝着那人面门袭去。
她的动作极快,那人本来还倒挂在门檐底下,身形闪避不及,千钧一发之际,干脆就只能撤了倒勾在房檐上的双脚,狼狈的跌落在地。
这时候浅绿和青萝两个已经提剑扑了过去,二话不说,直接就劈。
那人才刚落地,功夫施展不开,只能就地一滚,闪避了开去,然后就势一跃而起,三人就缠斗在了一起。
而这边事发的同时,从后面屋子里跟出来的映紫和桔红两个也已经扑到,二话不说直接飞身跃上门廊。
那里另一名正要伺机发射暗器的黑衣人暴露,不得已,只能暂且放弃暗杀褚昕芮的计划,举剑迎敌。
院子里剑影交错,瞬间打成一片。
褚昕芮摔在地上,捂着受伤的肩膀,脸上终于再难维持镇定,惶惶不安的看着。
两名黑衣人都被婢女缠住了,褚浔阳就是冷笑了一声,从容举步过去拿她,然则又在这时,就又是变故突生,后院偏厢的房顶有人暗器发射。
只在这一次对方攻击的对象却放弃了褚昕芮,而是直取褚浔阳。
不得已,褚浔阳只能侧身闪避,也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那屋顶上的黑衣人已经那个飘身掠过,一阵风一般,提了褚昕芮就越过另一边的墙头没了踪影。
“去追!”褚浔阳往前抢上去一步,大声命令。
另外两名黑衣人见状,也不恋战,找了空门转身就逃跑。
“公主!”映紫几人分身落地,只打了几个来回就气喘吁吁,“对方都是以等一等的高手,轻功了得。”
“只追褚昕芮就好!”褚浔阳道,当机立断的冲出门。
那黑衣人提了褚昕芮出来,却再没有对她下毒手,只带着她穿街过巷。
彼时宫里出事的消息已经传出来,城中官兵往来巡逻的很多,那人却是目标明确,直接提着褚昕芮奔了西城门。
却不料皇帝的速度也快,彼时戒严的圣旨已下,城门守卫多了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