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拿住线索,还不好说。”褚浔阳道:“我现在只是困惑,安人的目的到底的什么?褚昕芮那时候明明已经孤掌难鸣,再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可是他却要配合对方去杀了适容?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去做这样完全无谓的事情,怎么看都是不合情理的。”
那人隐藏在暗处,手眼通天,却又目的不明。
若是不会成为延陵君父子的敌人对手还好,否则的话——
这南华的朝廷之内于他们而言也是步步危机。
“最起码到目前为止对方还没有明确针对父亲或者是我的动作,也许是我们多想了呢?”延陵君道,他的态度倒是要豁达许多。
褚浔阳却明显不那么乐观,还在苦思冥想,最后便是眼睛一亮,“你说——褚琪炎会不会知道他是谁?”
延陵君一愣,神色也跟着多了几分肃然,最后却只是不置可否的摇头一笑。
莫不说是褚琪炎未必就会知道,哪怕他真的知道——
只怕到了最后关头,他也会选择做第二个褚昕芮,死咬着不肯说出来,只为了留着那人在暗处,随时来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这么一想,褚浔阳的心境非但不见轻松,反而越发的心事重重起来。
“这件事暂时算是告一段落了,你这就要返回西越了吗?”延陵君看不惯她这样愁眉不展的模样,就主动岔开了话题。
“是啊!”褚浔阳点头,“我已经交代青萝提前收拾,打点行装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后天启程吧。”
延陵君没有马上再接话,只沉默的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
褚浔阳等了片刻,狐疑的回头看他,“怎么了?”
“我——”延陵君止了步子,沉吟着却是欲言又止。
“嗯?”褚浔阳挑眉,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突然就有所顿悟,立时就是脸上表情一跨,悻悻道:“你是不放心你父亲这里吧?”
说着又无所谓的一耸肩,“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的情绪变化很快,掩饰的也是极好,但还是被延陵君尽收眼底。
之前心里的那一点郁结之气瞬间消散无踪,他抬手轻弹了下那少女饱满的额头,笑问道:“我若是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你不会生气吧?”
“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褚浔阳道,随意的四下打量夜幕下的风景,“其实你现在这样跟着到处乱跑才不合情理呢。”
延陵君只觉得她这样言不由衷的样子分外喜人,却还是强压着情绪不予表露,只往前一步,双手圈在他腰后,将她拢入怀中,温声道:“那——我会让父亲奏请皇上,尽量将我们的婚期提前,你先回去,等我铺就十里红妆去娶你。”
褚浔阳心不在焉的听着。
她国中褚琪炎的事情还没有了解,那件事若能一击即中也还罢了,否则——
中间要有怎样的曲折都还不知道。
她虽然不说,但不知不觉间,与他形影相随似乎已经成了习惯,突然说要分开一段时间,她的心里其实是很有些不痛快的。
只不过她却没说,也学着和他一样轻松愉悦的表情略一点头,道:“这样也可以。”
“呵——”延陵君看着她言不由衷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闷笑出声。
他的手臂收拢,将她抱在怀里。
褚浔阳的脸贴靠在他胸前,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快慰的笑声自他的胸腔之内震动而出,只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抬手去推了他一把,往后退开两步道:“有什么好笑的?你自己留在这边,要当心些才是,保不准那人就会再出狠招呢!”
“是啊!”延陵君深有同感的吐出一口气,神色忧虑。
褚浔阳看着她,心里本来就因为没能揪出那人而不安,此刻就更忍不住的皱了眉头,难得露出忧虑至深的神情来。
延陵君仰天沉思之余,就拿眼角去瞟她的表情,心情就越发好了起来,忍不住又放声大笑了起来,伸手一捞,将她压入怀中用力的抱住。
褚浔阳被他只突如其来的一个拥抱勒的险些背过气去,才要发作,才听他的声音朗朗传来,带着愉悦之意,“所以我还是跟着你吧,好歹混个安全。”
褚浔阳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方才种种都是他在可以哄着自己着急,不由的就恼羞成怒,用力的推了他一掌。
这一掌虽然不会伤了他,延陵君也还是闷哼一声,连退了两步,揉着胸口龇牙咧嘴,才想要说什么,却见前面一骑快本来,却是映紫去而复返。
两人不由的警觉起来。
映紫策马而来,神色凝重的翻身下马,沉声道:“主子,殿下,西越朝中有密信刚刚送到,太子殿下遇刺了,请公主殿下马上回去!”
☆、第066章 君不似君,臣子非臣
褚浔阳二人走的匆忙,不过片刻功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浑然不觉身后隔了老远的皇宫门前,一辆马车已经停了许久。
马车上,繁昌公主还有些恋恋不舍的赖在车上不想下来。
崇明帝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二皇子进宫探望,皇帝体恤,只说了两句话就打发了他先回去,繁昌公主亲自送他出宫,不想到了这里又刚好遇到了延陵君和褚浔阳二人。
彼时那两人已经走出去老远的一段距离,分辨不清样貌也听不到彼此间都说了些什么,只两人走走停停,那些亲昵又自然的举动却是一目了然。
到底也是险些成就了一段姻缘,繁昌公主心里到底是有疙瘩在的,不免多看了两眼,这会儿见那两人匆匆离开,她收回视线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兄长也看着那个方向,甚至于此刻人去楼空了,他也都还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方向。
繁昌公主不禁奇怪,试着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皇兄,你在看什么?”
“哦!”男子的思绪被打断,这才从远处收回了目光。
车厢里的光线昏暗,还是看不清他的具体容貌,只他的嗓音却一直醇厚平稳道:“那人——就是荣烈了?”
“嗯!”中间毕竟有一个皇帝意欲指婚的小插曲,被自己的兄长问起,繁昌公主就有些不自在,僵硬的扯了下嘴角。
二皇子却好像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只就心不在焉的轻声问道:“推了和荣家之间的婚事,觉得委屈吗?”
繁昌公主脸上表情一滞,略显尴尬的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道:“世上男子有千千万,身在皇家,我即使不能嫁一个全心全意待我的,又做什么要往死胡同里钻,去争一个心里只放着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