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那两人是万也没有直接交给西越人带走的道理的。
“这话说的——倒好像是本宫刻意和国公爷您为难似的!”褚浔阳冷然的一勾唇角,她也不看延陵君,只就寸步不让的对荣程昱道:“国公爷,方才本宫已经说的很清楚,本宫也是奉命而来,如今我朝北方战事正是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半点也马虎不得。这两个人我不是要私自扣押的,你想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和本宫一同进宫面见父皇,这也是一样的。”
她说着,目光就不由的一身,别有深意道:“我父皇可是从不曾怀疑过这两人的作为会是和贵国的朝廷牵扯上什么关系,现在国公爷你却一意孤行,一定要本宫将这两人留下?”
她的语气闲散,并无质问之意,但荣程昱却也还是听的心头一紧——
这话说的,就好像是褚浔阳在极力维护两国之间的和气,而他荣程昱则是蓄意找茬破坏一样。
可一旦把这两人交出去,让褚易安给审出些什么棘手的消息来——
他也吃罪不起,回朝以后要如何交代?
毕竟——
说那两人是北疆的奸细,那也只是褚浔阳的一面之词,这两人的真实身份,实在拿捏不准。
“眼下夜半三更,镇国公一介外臣还要进宫面圣的话多有不便,浔阳——你这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褚琪炎款步从后面走上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褚浔阳会推出北疆来做替死鬼,他早就料到了,可是这会儿他却发现了一件更可疑的事——
既然是要栽赃嫁祸,她怎么不将那两人都一并杀了,直接来个死无对证,却偏还留下了一个。
这——也是有原因的吧。
所以就更不能她把人带走了。
褚浔阳冷冷的看着他,突然扬眉一笑,道:“褚琪炎,此事不管怎样处理,都和你无关吧?你要是不想徒惹一身腥,那就最好还是闭嘴吧!”
这样劈头盖脸的一番讽刺,还是头一次。
褚琪炎颜面受损,却是破天荒的,一张俊脸上面脸色涨的通红,眼睛亦是血红的盯着她,几乎下一刻就要彻底爆发,勃然大怒。
褚浔阳却不管他,冷哼了一声,才又扭头看了延陵君一眼,不怎么痛快的说道:“我还急着回宫复命,你和国公爷有日子不见,应该也有话要说吧?”
说完,转身就要上马。
这一晚上,她简直是目中无人到了极致,本以为延陵君的面前她可能会有所收敛,却不想——
连延陵君都没镇得住她。
荣程昱等人的脸色都已经变的十分古怪且尴尬。
“芯宝!”延陵君却是面不改色的追上去一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褚浔阳上马的动作一滞,蹙了眉头,回头看他。
延陵君深吸一口气,面上笑容多有几分无奈,还是开口说道:“祖父他有皇命在身,你总要叫他能交代的。”
因为褚浔阳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十分艰巨,所有人都紧张的注意着她的神情,等她翻脸。
褚浔阳看着面前的延陵君,过了一会儿,方才“哦”了一声道:“那你的意思呢?”
“祖父他只是要确认这两人的身份,你将那个活口带回宫里去问话就是,至于那侍卫的尸首——就留下吧!”延陵君道。
这个是个折中的法子,可分明——
褚浔阳是连那侍卫的底细也不想让荣程昱那些人去查的。
褚琪炎的目光闪了闪,心里……突然就觉出那么点儿的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不对,一时又说不出来。
而荣程昱却是大为意外,神色诧异的看向了延陵君——
他的这个长孙一直都我行我素,今天居然为帮着他争取?实在是太叫人意外了。
褚浔阳冷着脸,不置可否,但是相较于之前,这态度却是明显有了转变。
延陵君稍等了片刻,就只当她是答应了,直接冲映紫道:“把那侍卫的尸体交给祖父吧!”
映紫看了褚浔阳一眼,见她没有明言反对,就恭谨的应了声,“是!”
后面两个侍卫将人拖过来。
“主子!”映紫还是谨慎的先将人带到了延陵君的面前停了一下。
那侍卫的脸上已经被划花了,再沾了血污,这么看,容貌并不好分辨。
延陵君像是颇有兴趣的样子,手指划过,指甲自他脸上若有似无的扫了一下,随后就露出一个微笑,对荣程昱道:“彼此都退一步,这样又不耽误大家向上交差。”
“嗯!”荣程昱闷声应道,挥手示意侍卫去把那是尸首接管过来。
“既然没事了,那祖父就先回去吧。天晚了,我先送公主殿下回去。”延陵君道。
荣程昱刚刚承了他的情,就是心里不高兴也不便发作,只冷着脸应了声,嘱咐道:“雪天路滑,自己当心着点儿。”
然后就又对旁边的褚琪炎道:“今天多谢世子送护送老夫回来,有机会再登门拜访。”
“顺路而已,镇国公客气了。”褚琪炎道,还了一礼。
荣程昱于是也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转身带着自己的人退回巷子里,进了驿馆。
这里褚琪炎和褚浔阳双方却都没有马上动身离开。
“公主,很晚了!”青萝上前一步,轻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