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2 / 2)

她本来是想要探探虚实,来拉拢褚浔阳的,但是褚浔阳那个丫头看上去却不是个好对付的,既然轻易走不到一处,那么适当的利用一下,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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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浔阳和延陵君两人登上回府的马车。

褚浔阳忍不住眨了眨眼,靠到他的身边去,“刚才良妃是特意在等我们的吧?最后却什么都没说?那位华夫人冷氏,是皇后和风连晟的人?”

“现在还不算是,但可能就快是了。”延陵君道,取了杯子倒水,递到她唇边。

褚浔阳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延陵君见她似是不磕,就自己端着杯子慢慢的喝。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褚浔阳却是不笨,来回的一思量,立刻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道:“皇后是想撮合风连晟和那位华小姐吗?那女子的样貌家世看着倒都还好,可是那么个娇柔的模样,和风连晟真的匹配吗?”

风连晟那人,就是只厚颜无耻扮猪吃虎的老狐狸。

陈皇后一直觉得是将他控制在股掌之内的,殊不知她以为是身在局中的人,此时正闲庭信步的在高处看戏呢。

给他娶一个傀儡一样的正妃?他会答应?

“配要怎样?不配又怎样?”延陵君挑眉,侧目朝她看过去一眼,语气不由的就有点泛酸,“只怕华家也不过就是她现在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她倒是不想取那个娇柔虚弱的华小姐,可惜你这个爽快大胆的失之交臂,也就只能将就了。”

褚浔阳听了这话,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又往他身边凑了凑,趴在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仰头去看他,“说实话,现在对南华朝中的局势,你是怎么个看法?到底是更倾向于风连晟还是风乾。”

延陵君垂眸看着她笑意泛滥的眼眸,眉头就皱得更紧,索性放下茶碗,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仔细的打量着道:“这个时候你不该是跟我解释,说你和风连晟之间其实毫无关系,全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吗?还论什么朝局?”

褚浔阳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闻言就笑的更加欢畅道:“他根本就连一厢情愿都没有,从头到尾也只是逢场作戏罢了,我又不心虚,有什么好解释的?”

风连晟这人的性情,其实有着极端理智又强硬的一面。

不管他心里真实的想法到底怎样,但是这一点延陵君也不得不承认——

之前就算他和褚浔阳之间那些纠缠不清的事,也不过是经过自己计划盘算之后的逢场作戏罢了,而不是真的觊觎,否则哪怕只是对方的一厢情愿,今时今日,他也不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同褚浔阳讨论此事了。

褚浔阳也正是料定了这一点,忍不住的又再催促,“我问你话呢!到底是风连晟还是风乾,入乡随俗,既然是要在这里常驻了,我们也得早点排队了,好歹要早早的占个从龙之功,将来才能高枕无忧啊!”

“从龙之功?”延陵君的指腹蹭着她光洁的下巴,神色却是颇为无奈的看着她光影明亮的眸子,“我说是你唯恐天下不乱,急着掺和进去搅混水才对。”

说话间,他就又挑高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我是不想掺和,但是他们迟早也要主动找上门来,难道要一直退避不前吗?”褚浔阳含糊道,缠着他的脖子,也就着在他唇上饭啃了两口。

“你就——这么消停不得?”延陵君模棱两可道。

“生死之间的大事,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两人之间本来还半真半假的说着话儿,渐渐地,车厢里就只闻一片细语呢喃的窸窣声。

对自家媳妇时不时就擦枪走火的事情,延陵君早就习以为常,只是每次要临阵灭火时候的心情都徘徊在幸福和痛苦的边缘,实在是被折腾的有点吃不消。

他想要纠正她这样不分场合地点的神来之笔,但又觉得要把这种主动送上门的福利拒之门外十分之吃亏,于是就只能在这种纠结的心境中持续不断的崩溃。

两人出宫就直接回镇国公府,去了荣显扬那里。

“父亲呢?回来了吗?”延陵君问道。

“还没,应该是下朝之后直接去了衙门!”他院子里的管事回道。

“马上就到晌午了,那我们进去等一会儿好了。”延陵君点头,牵着褚浔阳的手,脚下不停的直接进了屋子里。

荣显扬的院子褚浔阳是头次过来,整个院子氛围和他本人很像,冷硬刻板,屋子里的摆设也都铺陈的大气简单,完全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到处都透着严谨冷肃的气息,而无任何一个柔软的突破口。

褚浔阳上辈子混迹军营的时间很长,对这样的氛围倒也不觉得难以接受。

有小厮进来奉了茶就主动退了出去。

褚浔阳捧着茶碗漫不经心的四下打量。

延陵君大概也能揣测到她的心思,就神色微苦的开口道:“据说父亲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可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的整个人就变了。这么多年,我没在他的身边,他们说母亲去世之后,他就亲手焚毁了和母亲有关的所有东西,自那以后,也再就对和母亲相关的事情只字不提。这间屋子里,已经没有任何母亲存留下来的痕迹了,他大概是真的很怕回忆起那些往事吧。”

少年时候的荣显扬,是个风采绝佳的翩翩公子,学识渊博,文武双全,待人也是收驰有度,平和有礼的。

诚然,延陵君所说的这些,也不过是从小照管他的嬷嬷口述的,自他懂事起,见到的父亲,就是如今的这个样子。

他依旧学富五车,文韬武略样样出众,却像是一座冰冷的丰碑,不会有喜怒哀乐,作为一个父亲,他虽然尽心尽力的照顾他,教导他,却大概也是将他作为自己用来怀恋那个女人的最后的方式。

他能感觉到他所给的深沉如山的父爱,但是那份感情,却太过厚重浓郁,有时候更会恍惚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感情的事,从来都是一个人的冷暖自知,不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既然他不想提,我们也就当做不知道好了。”褚浔阳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手指。

这一刻,她突然就又想起了褚易安。

梁汐死后,褚易安痛苦至今,但他最痛苦,莫过于形势所迫,即使再爱,也必须要将那段感情掩藏起来,不能对任何人提及。

相较于他,荣显扬却又是不同的。

风清茉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要缅怀要纪念,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来。

可是——

他却把和那个女人有关的一切痕迹都从自己的生活中抹掉了。

到底要有多惧怕曾经的失去,他才会懦弱成这样,连思念的一个突破口都不敢给自己留下。

“已经这么多年了——”延陵君只是无奈,他原是想说,这么多年了,以为他该放下了,但是推己及人,却又觉得这句话说不出口——

有些事有些人,一旦在岁月里打上印记,那就注定了会是漫长的一生,不是随便说想抹去就能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