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君无奈,只能投其所好,捧着她的脸,俯首下去吻了吻她的额头,笑问道:“想要了要怎么出这口气了?”
褚浔阳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那表情狡黠之中却透着一种莫名的森冷,只凉凉道:“别人我不管,总之他们整个华家,所有的人都别想躲清闲,等着吧。”
延陵君的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件事八成就是华思悦的个人所为。
华城高居一国之相的位置,华益青也不是傻子,谁不知道褚浔阳的背景强硬,他们父子再没有脑子也不会帮衬或者纵容女儿为了一点家里的私事来捋虎须。
但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他们华家人要攀龙附凤,那是他们的事,万不该管束不好自家人,随随便便的就出手算计人。
依着褚浔阳现在的这个脾气,她就是直接让朱远山带人血洗踏平了整个丞相府都有可能。
所以她现在还肯迂回着去找风连晟,华家人就该是烧高香了。
“那就让他们先等着去吧,你这气也生完了,我们回房?”对于华家的人,延陵君倒是无感,虽然险些被算计到的人是他,但在这件事上,他的原则便是只看谁更技高一筹而已,还不值得费心思去置气。
褚浔阳闷不吭声。
延陵君就只当她是默许,为了顺她的气,直接就将她抱着回了卧房。
彼时丫鬟们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退了出去。
屋子里红烛高照,屏风后面水汽袅袅,处处都透着几分静谧安宁的气息。
延陵君踢上房门,直接抱着褚浔阳走到屏风后面,低头问了下她的鼻尖才将她放下来道:“一起洗?”
褚浔阳抿抿唇角,不置可否。
延陵君转身去试了试水温,回身过来,又埋头去帮她解衣带。
褚浔阳背后倚靠在浴桶的外壁上,一直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个时候却突然一把扣住他腰带,将他往跟前拽了一把。
延陵君始料未及,被她拽了个踉跄,险些撞到她身上。
皱眉看来,却见那女子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他,唇角勾着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烛火掩映下,红唇妖娆似血,竟是很有几分妖冶邪肆的味道。
想了一下,他便干脆摊了手,不与反抗了,只道:“又怎么了?”
“我今天不高兴!”褚浔阳道,还是那么一副半真半假懒洋洋的表情看着他。
“所以呢?”延陵君的眼睛里不由漫上一片明亮的笑意。
褚浔阳抿了下唇角,便干脆直起身子,往前走了一步,踮脚吻上他的唇,舌尖顶开齿关,循序渐进自他的领域之内徜徉游荡。
不似优势玩笑时候的肆意,也非是情动时候那般身不由己的热烈,这一个吻,细致又缠绵,一点一点,带着理智又带着感官的享受逐渐融入血液里,却自始至终都不曾真的失控。
两个人的身体紧密相依,相拥躲在屏风后面,水汽袅袅而起,让女子微微泛红的脸颊看起来像是一朵开在雾气里的花,远观朦胧娇羞,近看又美艳不可方物。
延陵君半眯了眼睛看她。
她那脾气是半分不由人的,就是他也把握不了,她下一步会出什么牌,方才明明还是怒气冲天杀气腾腾的,一转眼就又不计前嫌,摆出这么一副惑人的姿态来。
褚浔阳的手臂挂在他颈后,他的手便托在她后腰处。
末了,褚浔阳埋脸在他颈边喘气。
延陵君的唇落在她耳际,忍不住轻声笑道:“刚不还说是在生气?还有心情*呢?”
“我是生气呢!”褚浔阳强调,抬起眼睛看他,明澈的眸子里也弥漫了一层浴桶里飘渺而起的水汽,那模样看上去懒散又透着几分妩媚,然后红唇微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所以就要蹂躏你来出气了。”
这个丫头,真是越发的口无遮拦了。
*
华府。
华思悦本来是志在必得,整个宴会期间都春风得意,只等着看冷氏母女倒霉的,本来是以为延陵君怕事情闹大,所以才压着事情,没叫当场报给褚浔阳知道。
她倒也不急,只等着褚浔阳爆发之后的那一场风暴。
可是直到宴会结束之后,亲眼看着褚浔阳若无其事的上车离开,而冷氏却二度被请去了四王府的后院,她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和异样。
但是这件事,本来就是出自她手,冷氏精明,她凡事都十分的小心,并不敢在四王府多留,自己按部就班的回了华府,只打发了一个丫鬟去前面跟华益青的随从打听状况。
这边她回了华府,也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紧张,一直都不能定下心来,只不住的在屋子里踱步,等着去打探消息的丫鬟回来。
那丫鬟是入夜之后才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怎么现在才回来?怎么样了?”华思悦不满的问道:“我看定国公主宴会之后就直接回府了,怎么回事?是荣大公子自己做主把事情拦下了,没有告诉她知道?”
就算是这样,华思媛也是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不——不是——”那丫鬟瑟缩了一下,几乎不敢抬头去看她的脸色,只硬着头皮小声道:“事情出了点儿岔子,荣大公子没有中计。”
“什么?”华思悦一急,手下一抖,差碗里的茶汤就抖了许多落在了裙子上。
她却也顾不得,赶紧搁下茶碗站起来,难以置信道:“怎么会?如果事情没成,那后半席的宴会上华思媛去了哪里?还有冷氏,她们怎么现在还没有回府?”
“这——”小丫鬟满脸愁容,急的几乎就要哭出来,支支吾吾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荣大公子当时并没有过去偏厢那边,但是四殿下和五殿下他们却不知道怎么刚好从那边经过,当时三小姐正在换衣裳,刚好——刚好四殿下就推门闯了进去。”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到了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什么?”华思悦始料未及,几乎是尖叫了一声出来,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你说是谁过去?”
四殿下?是风乾过去了?
这怎么行?
“是四殿下!”丫鬟回道,干脆就跪在了地上,“具体的情况奴婢也不很清楚,反正这会儿夫人和大少爷都还留在四王府,等着商量此事。之前在宴会上,谁也没敢声张,但夫人已经叫人去宫门等着了,这会儿没准老爷也赶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