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出入这里的人应该不少的。”青萝道,眉头深锁。
延陵君是得到深蓝的密报匆匆连夜赶过来的,深蓝大概也是吓坏了,密信上面交代的也不是很清楚,只说是鬼先生延陵君无故失踪。
而荣显扬那里,他虽然没有主动提起会突然奔赴此处的原因,但只就他和延陵老头儿之间保留的那个心照不宣的秘密来看——
这次的事件,应该不只是延陵老头儿失踪那么简单,而是十有*——
还牵扯到了风清茉的去处。
毕竟这普天之下,现如今唯一有可能知道风清茉下落的人,就只有延陵老头儿一个了。
涉及到风清茉,那么这事情就绝对的严重了。
褚浔阳的心里紧张,紧紧的抿着唇角大步往里走,穿过那道水帘,进到谷内,直奔延陵老头儿的住处。
这谷内的环境倒是没有被损毁的迹象,不过想来也知道,延陵老头儿和深蓝两个在这里,就算是遭遇了什么人的突袭,也不可能怎么剧烈反抗。
褚浔阳一路急行,去到延陵老头儿的院子里,却没见什么人,再绕到后面的药庐,却件延陵君父子两个,一个表情赛过一个凝重的站在那里,深蓝在旁边抽抽搭搭的不住抹眼泪,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
这屋子里的旧桌椅倾翻了几张,茶具碎裂了一套在地上,泼出来的茶渍已干。
最先看见褚浔阳进来的人是桔红。
“公主?”桔红冷不丁的一个激灵,赶紧回头对延陵君道:“主子,公主来了!”
延陵君本来正拦着荣显扬,再和他说着什么,闻言看来,不由的就略一晃神。
“芯宝?”延陵君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十分难看,“你怎么也跟着来了这里?”
都还不及他走过来搀扶褚浔阳,眼前的荣显扬就已经趁机推开了他,大步闯进了后院。
一边是荣显扬,一边是褚浔阳,延陵君明显是顾不过来,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褚浔阳已经走上前来,握了下他的手指道:“我没事,就是不放心父亲,所以才跟着过来看看!”
不用多说,延陵君也是马上就心知肚明,荣显扬是因何得到消息赶来的。
他周身的气势一冷,骤然就添几分杀意。
“这里到底是出什么事了?”褚浔阳问道,四下里环顾一周,也顾不得多说,延陵君就隐晦的叹了口气,反握住她的手指,也往里面的方向快步行去。
延陵老头儿这里,褚浔阳前后也算来过几次,但延陵君说他对后面的药庐有忌讳,所以回回都是在前院止步的。
这后堂,褚浔阳是头一次进来,各处的摆设朴素,和这谷内的其他地方无甚差别,最里面一闪木门陈旧的屋子,在一块高大的山石边上建成房屋。
彼时荣显扬已经推开大门闯了进去,那屋子虽然已经是空了有些天了,但是屋子里依旧有很厚重的草药味道,各种炼药的大小炉鼎错落不一的摆放在地面上和架子上,靠近右边墙壁那里白房的瓶瓶罐罐砸烂了很多,胡乱的滚在地上。
这本来应该是一间十分平常的药庐,但是这谷内四季温和,这屋子里却明显透出几分凉意,再往里一看,正对着大门口的石墙上面竟豁然洞开一扇石门,那里面寒气袅袅升腾而起,似乎是个冰窖的样子。
荣显扬人已经走了进去。
褚浔阳不由的大为惊诧,侧目去看延陵君道:“这里是师公炼药的地方?怎么会有个密室?”
延陵君无奈的吐出一口气,捏了捏她对手指,只一声不吭的走了进去。
那冰窖里面的空间不大,也是随处弥漫着一片浓厚的草药味道,里面靠近四面墙壁,里面的温度倒也不就是有多阴寒,只是比平时外面正常的温度略高。
靠近右侧的石墙边上,摆放了一张石床,被褥被人扯开,凌乱的丢在地上,而那地面上一滩血液已经干涸,侧卧其上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穿着粗布衣裳的女子的尸身。
那女子明显已经死去多时,血早就不留了,好在是时值冬天,再加上这冰窖里的气温略低,才能暂时镇住她的尸身不腐。
荣显扬走过去,看到那尸体的时候,明显就是浑身巨震,那么英武果断的一个人,居然生生愣了片刻方才弯身过去,扳过那女人的身体查看她的容颜。
那是一张十分普通的女子面庞,看上去已经不年轻了,三四十岁的模样,五官生的平平,也不出色,可是看清楚了她的容颜,荣显扬的脸色却是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如遭雷击一般猛地撤手,眼神混乱的往后连退数步。
“父亲认得这个人吧?”延陵君只看他的反应就已经心里有数,深吸一口气走过去。
荣显扬整个人如是被抽空了一样,根本就没听到延陵君的话,却是他身边跟过来的另一个心腹咝咝的倒抽着凉气道:“秋容怎么会死在这里?她不是——她不是——”
她不是应该跟着阳羡公主的吗?
“大叔你认识这个女人吗?”深蓝抹着眼泪从外面进来。
那随从只去看荣显扬的反应,并不敢随便作答。
延陵君的心里早有猜测,这个时候只看荣显扬这主仆两人的反应就已经基本证实,他走过去,扫了眼横倒在地的尸体道:“这人——是母亲身边的宫女吧?”
“嗯!”那随从点头,脸上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不可思议的竟然苦笑出来,“她不是应该贴身跟着公主的吗?怎么会死在这里?”
“果然是这样!”延陵君突然深深的叹了口气。
荣显扬到了这个时候才像是缓慢的有点回过神来,一寸一寸的抬起视线,朝延陵君看过来。
这里的情况十分之诡异,延陵君和他四目相对,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说话。
褚浔阳的心里也已经隐隐有数,就揣测着开口道:“怪不得上一回我们过境路过这里的时候,师公他执意要在这药庐里受了我们的拜礼,难道那个时候,母亲她人就在这里?”
她说着,就又看向了荣显扬道:“父亲您是事先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吧?”
只看荣显扬的这个反应就知道,他是肯定不知情的。
荣显扬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浑浑噩噩的,一张脸上血色全无,较之于地上倒着的女人,他那样子,看上去才更像一具僵硬的尸体,只是眼睛通红,看上去恐怖无比。
延陵君不忍的缓缓吐出一口气,侧目对深蓝使了个眼色,“实话实说吧!”
“哦!”深蓝擦了把眼泪,回忆着说道:“那是四天之前,我出谷去楚州城里买些东西,下午回来的时候,过来药庐给鬼先生送茶,就发现他那屋子里的桌椅倒在地上,我没寻见他的人,怕他别是做了什么古怪的毒药把自己给伤了,在外面喊了他两声,他没答应,我就自己摸到这里面来看,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鬼先生他人不见了,这个有个石屋,这个女人被人抹了脖子,死在这里。”
“这段时间,你一直都留在这里照顾鬼先生的起居,这个女人,你也从来没有见过?”褚浔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