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干了就会后悔。

宁涛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当心中那股子邪念好愤怒发泄出去的时候，他的心中又充满了自责和悔恨。

他终究不是那种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坏人，哪怕是处在恶面状态之下。

恶面状态下他没有底线，可突破底线之后他还能倒转回来，坚持正义，坚守他的善恶中间人的身份。

虽然，天人仙子把他带到了新世界。

虽然，他激动难抑。

虽然，她的抵抗形同虚设。

可是，他还是中断了他的行为。

朝闻道，夕可死。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这些大道理谁都懂，可是又有几人能做到？

宁涛就做到了。

他骄傲了吗？

没有，他一点都不骄傲。

气氛怪异而尴尬。

更诡异的是，从来没抽过烟的宁涛，居然在这个时候想抽一支烟。

我去……

我这是想抽一支事后烟吗？

不都还没事后么？

宁涛感觉他自己今天很不正常。

“嘤嘤嘤……”丹妮莉丝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抽噎着，淡蓝色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从她的眸子里滚落出来，然后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

悲伤的河流流过高山，流过平原，流过低谷。

宁涛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可看到她如此凄惨悲伤的模样，他的脑子里又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心里暗暗地道：“她是敌人啊，我同情他干什么？刚才是做错了，可是……那也是她刺激我啊，我必须得惩罚她，纠正她的错误的三观……”

男人就是这样。

犯了某些特定的错误之后，就会想方设法的为自己找点借口，然后原谅自己。

“你死定了……嘤嘤嘤……”丹妮莉丝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还是这样的口气。

可是现在宁涛居然一点都不生气了，他淡淡地道：“如果你想杀我，你随时可以动手。”

但如果她真的出手，他肯定是要还手的，百分之百。

“你死定了……呜呜呜……”丹妮莉丝说着一样的话，她的脑子似乎有点混乱。

“你有烟吗？”宁涛说。

为什么问人家要烟？

他自己也不知道。

丹妮莉丝抬起头来，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宁涛，什么都没有说，也不敢问。

宁涛哂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我刚才搜过你的身，你身上没有烟。”

“你死定了。”丹妮莉丝说。

宁涛：“……”

这样说来说去有意思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宁涛终于把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那个，我们是敌人，我本来可以杀了你的，但是我没有那样做。”

“可是你强推了我。”丹妮莉丝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恨意。

宁涛很坦然的点了一下头：“是的，我有点失控了，对不起。”

“你夺走了我这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你以为就凭你一声对不起，就能解决问题吗？”丹妮莉丝的眼泪又夺眶而出，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

宁涛耸了一下肩：“你是我的战俘，所以我没想过解决这个问题，我只是出于礼貌向你道个歉，你不要想多了。”

“你……”丹妮莉丝顿时气绝当场，一张精美绝伦的脸蛋被气得蓝蓝的。

宁涛又补了一句：“我们正在交战，我们是敌人。你觉得我做的挺过分，是的，我的确做得很过分，这一点我也承认。可是你们做的更过分，你们走过的地方杀光烧光抢光，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人，他们连听你说一声对不起的机会都没有。”

“我永远不会对凡仙地的猪说对不起！”丹妮莉丝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眼神里满是厌恶的神光。

宁涛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打下地藏城，我要杀光所有的仙民，让你的子民为你的错误付出代价！”丹妮莉丝冲宁涛吼道：“血的代价！”

宁涛的眼睛又黑了。

丹妮莉丝却还在玩火上浇油：“我告诉你，奉仙山上的那些仙民都是我下令处死的，我还让人将他们的尸体挂在树上示众。我要告诉整个仙界的生灵，只有天人才是这个仙界的主宰，我们是至高天神的子民，你们只配给我们做奴隶，如果你们不愿意，那你们就去死！”

宁涛怒吼了一声，猛地扑向丹妮莉丝。

“你要干什么……啊！”丹妮莉丝惨叫了一声，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然后很多声。

刚才是犯罪中断。

现在却是二次犯罪。

而且，这一次他并没有多么强烈的罪恶感。

丹妮莉丝这样一个敌人，极有价值的人质，杀不得，打她却没有意义，可他又实在受不了她的嚣张气焰，怒气一憋，自然就只有发泄在她的身上了。

这也算是冤有头债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