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因为奥里的虐待和强暴?是因为父母漠不关心?」威斯林格说着,慢慢地闭上双眼,「因为口口声声说爱你的威叔总是不救你?还是因为你天性孤僻?」
威斯林格不间断的提问让亚莱蒂答不上来,她刚想开口,男人就睁开了眼睛。
「都不是,小亚。」他的声音很沉,「都不是。」
亚莱蒂没有回话,握紧了拳头。
「威叔记得很清楚哦,你出生的那一天根本没有哭,医生和奥里都急坏了。」男人说着,半眯起眼,陷入了回忆,「我们花了很多力气想让你哭,以为你有什么先天性疾病,但是你很正常,当我们发觉的时候,你已经在自立呼吸了。」说到这里,威斯林格露出人父一般温和的微笑,「在你长大的过程中,不管是饿了还是摔着了,你都没有哭过,当然,你也没有笑过,而且那时候奥里还是把你当宝贝疼的呢。」
「我??」亚莱蒂抿起唇,「那是因为??没有必要哭,也没有必要笑。」
「为什么哭跟笑会有必要性呢?」
威斯林格立即反问,亚莱蒂语塞。
「想哭的时候就哭,想笑的时候就笑,这是人类很正常的反应,而你却没有。」说着,男人微笑起来,「很简单,小亚——因为你本来就没有。」
亚莱蒂不语,只是静静地听。
「有一种假说是,魔皇是一种几近『虚无』与『无限』的存在。」他慢慢地说下去,「本身什么都没有的祂想知道情感与欲望,才创造了七七四十九个魔王。」
「既然没有,又怎么创造?」亚莱蒂反问,威斯林格却摇摇头。
「趋近于无限的东西就等同于无,无限庞大多样的情感等于没有情感,所以才需要抽丝剥茧分类,而我们??」他抚上胸口,向眼前的少女低头,「??就是在十万七千多年前被祢分类出来的??『情感与欲望的结晶』。」
亚莱蒂说不出话来,威斯林格抬头凝视她,勾起了微笑。
「对于本身为『无』的你,我们就像有回巢本能一样,献上自己的情感与欲望。」男人继续说下去,「换言之,除了我们魔王,还有像我们一样特别的存在以外,没有任何人事物能激起你的情感。」
想起方才性高潮的快感,亚莱蒂抿起唇。
说不震惊,是骗人的。
她以为自己已经开始认知到了何谓重要的事物,但却突然被告知,这些情感其实不属于她自身。当她好不容易以为自己抓到了什么,却被宣判自己原来从未拥有过。
「那我……」亚莱蒂紧握拳头,「我作为亚莱蒂·艾凡西斯的存在呢……」
「这个就要问你自己了,我们亲爱的创世主。」威斯林格偏头一笑,「明明能够以大魔王之姿君临宇宙,却偏偏要在这个星球上以初心者的身分诞生,我也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威斯林格的回应让亚莱蒂咬紧下唇。
「我是亚莱蒂·艾凡西斯,是你从小养大的小亚,不是魔皇。」她抬起头,瞪视着眼前的男人,「不要用对魔皇的方式对我说话。」
「好丶好,是我不应该,毕竟你是威叔最喜欢的小亚啊。」威斯林格笑眯眯的表情丝毫没有因少女的警告而变化,「我就只好继续等待你的成长吧。」
「什么意思?」
「以你现在这个阶段,威叔多说你都会生气。」威斯林格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不会继续透露其他情报,「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亲自去体验一番,威叔接下来还有一个重要的见面会,而且这个力量的主人也快醒来了,毕竟我只让她睡两分钟嘛。」
「什么意思……」亚莱蒂眯起眼,却注意到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威叔?」
「对了对了,最后再给一个亲切的忠告哦!」
眼前的空间有如漩涡般扭转起来,与熟悉的黑暗揉合淡去,一片模糊的视野中,威斯林格逐渐遥远的声音却有如午夜般的钟声一般清晰地敲入脑中。
「小心——不要睡着了哦。」
亚莱蒂猛然自梦中惊醒。
她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手脚的知觉与控制权慢慢回归大脑,她感觉到热水的温度和结实的手臂,随着视野逐渐恢复清晰,她看见毕斯帝正搂着在浴缸里的她,亚莱蒂伸手触碰他的手臂,注意到毕斯帝已经变回人的模样了。
「醒了?」毕斯帝柔声问,「能动吗?能自己洗澡吗?」
亚莱蒂点点头,毕斯帝松了口气,将肥皂塞到她的掌心,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肚子饿不?我去煮点宵夜。」他轻柔地抚着亚莱蒂的发,「你没吃晚饭,饿坏了吧?」
「还好……」少女疲倦地回答,「现在几点?」
「半夜叁点了。」他说着,撑着浴缸的边缘站起身,「我和奇路斯精神都很好,大概是从你那里分了什么魔力之类的?我隐约有这种感觉就是了。」
亚莱蒂没有回话,她的脑袋仍在发晕,手脚也十分沉重,外头传来洗衣机按钮被按下的声音,她试着越过毕斯帝的双腿往外看,没有看到什么,但毕斯帝注意到了她的视线。
「我让奇路斯去打扫和洗床单了,你的床单都湿了,而且都是那味道,今晚就去我的床睡吧。」男人弯身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去把汤热了,洗完澡出来喝。」
「……嗯。」
亚莱蒂应了一声,毕斯帝转身离开了浴室。
听着外头传来奇路斯和毕斯帝的交谈,少女在浴缸里陷入了恍惚,她想起了方才畅快淋漓的性爱,尽管疲倦,但她的身体却告诉她,她十分享受那种舒服的快感,然而,这又让她间接想起了刚才的梦,梦里的威斯林格说,她那些微小的情感波动都是由魔王所献上的。
她之所以会喜欢性爱,也是因为做爱的对象是淫魔魔王。
亚莱蒂泡在热水里的手紧握成拳。
没有这回事。
只是威叔一如既往的胡言乱语罢了。
因为,如果这是真的——她对乔托的感情又算什么?
思及此,乔托·迪欧在咖啡厅里冷漠的态度又浮现在脑海,亚莱蒂感到胸口一阵疼痛,她缩起身子,将脸埋入双膝之间。
那时候,乔托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他们两人双手紧紧相系的时候,他看起来那么痛苦,却只有自己单方面在倾诉。想起乔托离去前的那个眼神,亚莱蒂难受地咬紧下唇。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有办法分担他的烦恼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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