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气已晚,就算有守夜的这会儿也没那么惊醒,二人脚步都轻,又是宫女着装,便是路上遇到巡侍,也不乍眼。而且那宫女不知道拿着个什么牌子,随时在人前一亮,就没人再细看她们,所以竟是一路畅通无阻,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竟然真的站在了宫门之外。
“这里出去就成了,奴婢却也只能送到这里,姑娘顺着长街往南,自然有人会带姑娘回去南沂使馆。姑娘一路小心。”那宫女低声叮嘱,欢颜是很感激她,本来想说点什么,可她已经转身回宫里去了,欢颜目送她背影重入那厚实的宫门中,这才转身离去。
已经过了三更,街上只有几个扫街人,冷风卷着地上的尘土缓慢拂动,欢颜不敢怠慢,快步朝南走去,走出没多久,果然见到一辆马车静静停在街角,不过没人过来招呼欢颜自然也不敢冒失靠近,正迟疑着,却见那车身似乎晃了两晃,她都没看清什么,眼前已有人影疾扑过来,熟悉气息扑鼻而至,低缓的声音更是令她完全放松下来:“怎么也不打个披风,手冷的冰块一样。”轻微地嗔怪近在耳边,随即身子被横抱起来上了马车,车子立刻疾驰起来。
“还冷吗?”他的怀抱紧得简直要令她窒息,温暖的脸贴上她的脸颊:“这些天担惊受怕了吧?”
他的语气很是内疚般,听得欢颜拼命摇头:“没有没有,过的很好呢,我就是想你,担心你找不着我以为我又丢了。”
他似乎轻叹了声,柔软的唇贴附过来,为她的小脸一点点熨烫生温,她由心底里暖起来,也伸手去摸他的脸,触到的那一刻,才惊觉的想起自己有太多事要说的,慌忙半挣起身子:“我有事要告诉你。”
“哦?”他的手臂再度收紧:“慢慢再说不迟。”他似乎有点不安,这情绪立刻感染到她,冲到口边的话顿时迟疑了,可不说又不行,她心里藏不住事的,何况还是这样的大事,他第一个就应当知道才对啊。她一时无措起来,只好扭头去看他的脸色。
车内没有点灯,只靠着车帘晃动,将外面吊挂着的风灯灯光带进来几缕,不停摇曳着的,时不时掠进车厢,映出半明半暗的他的脸。
欢颜半侧卧在他怀里,这会儿努力抬头去看他,正好一缕灯光闪过,她僵了那么一小会儿,立刻伸手去摸他额头:“你……你怎么了?”刚刚那一下,她看的清楚明白,他披着的硕大的披风半垂着盖住他额前,可从她这个角度却还是能看到,他那里分明裹着白纱——他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