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芙蓉帐内,金绦钩起,锦幔高悬,只闻烛火跳动的“噼啪”之音,却未闻阁内这一站一坐的二人有何答话。
婉凝的这栋女儿闺房,银壁云栋,罗帏琼帐,疏棂画雀,塌外锦墩文几、琴棋书画无不毕具,那檀木书桌案上还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
房中央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瓶,插着满满一囊水晶球似的白绣球。
四皇子景王爷今夜携满身水露而至,阁外风雨萧瑟,阁内香雾弥浓,正应了西墙上所悬的那幅米襄阳的《烟雨逢客图》。
婉凝因先前睡时出了汗,坐起来看书时只穿着单薄的夏日纱衫,这会儿见了他闯进来,只敢匆匆望了一眼就忙害怕地低下头去,慌乱乱拿衾被裹紧自己的身子。
她俯着的螓首上长睫微颤,鬓边还有一绺濡濡的额发曲折地腻在净白的脸蛋上。
只是面上覆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点。
景王站在床前,伸手轻抚过那张被装点的不堪的脸颊,叹惜道:“这么一副花容月貌,陈颂之倒也下得了手。”
婉凝大气都不敢出,眼睛亦不敢直视,唯脖子以上随着景王的动作一点点掉转,以期不要惹恼他。
景王的手指前端在婉凝白面上游移,慢捻,或旋或拂,带着轻佻的意味,引起婉凝身子轻轻颤动。忽摸到一处突起的红疹,狠心地按压下去,那粗糙猛厉的手段让婉凝疼痛万分,面颊好像火烧一般。
婉凝终是含着泪水儿仰起头来,烟眉蹙罥,目光里泄露了委屈和求饶。
“温姑娘居然也知道痛?”景王拇指移到她嘴角,轻笑了下,审视她那梨花带雨的玉眸,
“你们兄妹二人既然能跟陈御医联起手来,欺君瞒下,想用假症之术躲过圣上亲赐的婚约去,本王还以为这世上再无什么东西是你们畏惧的了。”
婉凝摇摇头,簌簌落泪:“王爷,是臣女不知天高地厚,不愿嫁给王爷,一切都不关哥哥和陈御医的事情......”
景王不依不饶,仍用拇指轻捻婉凝的嘴唇,像捻玉珠一样,缓缓地抚,似涂胭脂上妆。
“那温姑娘又是为何不愿嫁与本王呢?”
婉凝怔忪了一下,景王却趁小美人愣住张嘴的时分,把手指伸进那樱桃点绛唇中,正是玉山点翠,见隙插针。
婉凝反应过来,音儿都带了颤着的哭腔:“王爷......”
景王却像得了趣味一样,探出手指,在婉凝口中搅动,从上颚到丁香妙舌,再到皓白玉齿,作弄了个天翻地覆,搅得美人是惊心动魄,弄得他倒是暗自销魂。
婉凝身子细细抖动,眼角噙着泪,还试着挣扎,却如被蜘蛛网落住的小蝶儿,连抖动都是纤弱无力的。
景王作弄够了,才拔出来,又正色问了一遍:“可是为何,温姑娘不愿嫁于给我?”
婉凝被轻薄得抽抽噎噎,可怜委屈。虽则如此,她那颗玲珑之心还是思索再叁,才鼓足勇气,向景王道个明白:“王爷,您我只有两面之缘,根本就不熟悉彼此,就连彼此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您难道不知道臣女为何不愿意嫁吗?”
“哦?”
景王站在床前,长身玉立,凤眉鹰隼,他那双含笑的黑眸望着婉凝纤细袅娜的身子道:
“本王不了解你?你怕不是还没弄清本王为何偏要娶你吧?”
婉凝听此,只抬头怔怔地望向景王,懵懂又无措的眼里盛满了疑惑不解。
销金帐内烛火抖动,馥郁芳香气息徘徊,忽地那烛芯爆裂,发出“噼啪”一声,吓得呆怔怔的婉凝一大跳。
却听从那玉面菩萨般的景王嘴里,吐出好似地狱罗刹的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