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营出发到贝城,骑马不过是2个时辰不到的路程,但这趟行程走得那可是个心惊胆战。一方面是怕被敌人识穿,一方面是怕这两个药童子或是药盒子出了什么问题,那可是九条命都救不回来。
这次萧憬衡再来西岭不全是为了找齐遥,而且没有和齐遥打招呼,秘密出贝城也是为了这两个药童子而来。早在今年开春的时候,西岭北线和尕什、北朝接壤的一个叫格尔齐的小国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瘟疫,这场瘟疫让这个小国人口直接减到一半,但到目前为止传染源尚未没搞清楚,只知道能通过血液传播。据理来说,传播途径是比较单一的血液传播,也不致于导致一个国家直接削减了一半人口,坏就坏在这种病毒能在水中生存,一开始有病人突发死亡,倒在了穿过格尔齐的一条内流河的上游,尸体没来得及发现就泡在水里腐坏,污染了水源,城内的居民喝了这股被污染的水,接二连叁地就染上了病毒。而且这种病毒适应环境的能力特别强,炎热干燥的天气也未能阻止它们的繁殖。早在瘟疫开始有往严重的趋势的时候,北朝已经派出精锐兵队严防死守边境线,防止境外输入。无奈百密有一疏,还是有一小队感染病毒的人从格尔齐溜进了接壤北朝的一个小镇,所幸的是那个小镇人口不多,多是军队驻扎的营地,及时阻止了这队人往西岭的腹地深入,这种病传染性极高,初初的症状和普通的风寒感冒一样,发热流涕,但很快就会入侵伤害到人体的免疫系统,引发急性的炎症,最后多是以呼吸极速衰竭而死,死状十分可怖,就像是生生被抽干了空气窒息而死。
萧憬衡接到消息后,便马上赶来视察情况,和一小队精锐的医者队伍叁班倒地研发各种药品,仅仅是治标不治本,只能暂缓病症的发作时间,所以原本这队有十一人的病毒小队,最后只剩下五个人。萧憬衡又在这五个人身上取血样、唾液封存。打算回北都后去申请与西藩的阿庞德拉国作贸易,换一批先进的医用器材和教材回来,研究一下血样。于是,这五个人就秘密关在了军营中的地牢,每天都要喝药作观察,地牢的进出人数严格控制,无论进出去都要在地牢门口换上一层又一层的油布衣,接触过这几个病人的人都要泡上药水才能回归到人群里。
刘秀峰一队人按照佟武的指示,把药童子押送到穿过贝城那条内流河的上游,手起刀落解决了两个药童子后便把尸体推到河里,让尸体随水流而下。又绕到贝城的下水道系统,从地下水道混进贝城,避过尕什兵的耳目,往几个大水井里倒入受病毒污染的血样。在贝城中,几个大水井类似于枢纽的功能,和一片街区的居民饮水井相连、分流。只消掌控了大水井,病毒就沿着水流分流到每街每巷。做完这一切,刘秀峰一队人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地下水道系统出了贝城,驻扎在隐蔽的东城门外一片小丛林里,静候着病毒发作,贝城大乱。
果然,不消4天城内隐隐有骚动的迹象。偶尔会听到城内传出被折磨得惨叫的声音,这几天刘秀峰也看到源源不断地有身穿伽耶巫医服装的人从东城门秘密入城,夜深的时候又担运出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运送到不远的荒漠里,挖了一个大坑层层迭迭地堆放着。刘秀峰马上命两个随从,挑了两匹脚程好的快马回大营里把情况禀告给佟武。
佟武听到这个消息后,便知道一切都如萧憬衡所想的走,吩咐好下一步行动,交待好两个尖兵把行动纲领带回去。尖兵得令,回去后一五一十地把消息传递给刘秀峰。
早在佟武交待完两个尖兵以后,转头就向萧憬衡汇报情况,萧憬衡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抓紧时机,配合派出探子发布假消息说,对于这种不明传染源的新病毒,伽耶国已经研制出治疗的方法。假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到了封锁的贝城里。对已经被病毒折磨得犹如人间炼狱的贝城来说,这个消息无疑是绝望之中的曙光。所以,就在刘秀峰在小丛林里又蛰伏了叁天后,在第四天深夜,有一支十人小队的人马乔装成牧民的模样,从东城门悄悄地跑出往伽耶的方向前进。刘秀峰料定,这十人小队应该是先回伽耶国探消息真假的先行队伍。刘秀峰和齐镇业兵分两路,齐镇业留在原地守着盯梢。刘秀峰带着两个尖兵和好马跟随着这支十人小队。
这支先行队伍绕过了城镇,一直贴着边境线前进,避开人群,目的就是为了藏匿以免被发现。原本走十天就能到东伽的边境,但这一支队伍硬是走了快大半个月。倒不是因为被北朝的士兵发现,不发现才怪了,这支队伍每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神神秘秘的样子,而且在这个战时还逆人群而上,即便被发现,因着后面跟着刘秀峰一小队人,自然知晓这是佟武的计划,在刘秀峰的安排下,也不敢有所阻拦。佟武就是要放这对先行队伍回到东伽。佟武在赌,这支队伍会不会有感染者,按照萧憬衡的指示,要让这些感染者把病毒带回东伽,作为药引子引爆病毒的爆发。
果不其然,让萧憬衡和佟武赌对了。这群十人小队回到东伽后,不出10天,西岭北线的东伽军陆陆续续地撤退,一场一触即发的战火就这样悄悄地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