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上挂着一颗摇摇欲坠的墨水,萧憬衡正想抹一抹笔尖,但还是赶不及,那滴墨水终究还是“啪”的一声滴到纸上,洇开了两层纸。萧憬衡啧了一声,已经是第七张写废了的纸。今天怎的一直心神不宁?可能是因为今天是春闱的第一天考试吧,齐遥昨天已经去了考场住下,也不知道现在作答得怎么样,自己已经有五、六天没见过她了,等她考完试一定要好好和她去玩。萧憬衡心里想着。
好不容易熬完两天,萧憬衡很想立马就回琉璃苑,但又耐不住想看看齐遥的题目答得怎么样。便先去了一趟书院问监考的主事。主事翻了一下名录,告诉萧憬衡没有齐遥这个人。
“不可能,怎么会没有呢?今年太医院有32位学子参加考试,女学子只有19个,也不是什么大数量,你是不是算错了?”
主事一脸尴尬,“王爷,真的没有。今年名单上是有19位女学子,但实际来考试的只有18位。没有见到齐遥这个名字。”
萧憬衡心里的不安骤增,赶忙去找管考生住宿的管事询问齐遥住的房间。北朝春闱是在城郊的考试院进行,所有考生都要提前一天到达考试院,有统一的住宿和饭堂供给,然后到第二天便能步行到考场去考试。
萧憬衡找到管住宿的管事,管事再叁翻名录后也是说齐遥的叁人房只有两人入住,齐遥的床位的是空的。
萧憬衡心谙不妙,立马赶回琉璃苑召集了全苑的仆人兴师问罪。负责送齐遥去考试院的车夫和护卫哆哆嗦嗦地说确实是把齐遥送到了,而且是看着她进去考试院的,考生进去考试院后就不能出来,所以按理说齐遥是待在考试院里的。琉璃苑一院子的人大气不敢出。
“夫人在考试前几天表现可有异常?都见过什么人?”萧憬衡冷冷地注视着一院子低头不敢声说的仆人。
后来还是惠姨站出来说话,“禀。。禀王爷,齐姑。。夫人她在出发前一天,萧王妃来看望夫人。王妃说要和夫人聊一会体己话,让我们不必伺奉。后来,她们聊了一会后便散了。我看夫人也没表现什么不开心的情绪。”
萧憬衡拧起一双剑眉,唤来阿喜:“白晚玥在哪?”
“少主,今天是十五,王妃和老夫人在府上守斋念佛。”
“备车,回府。”
听到萧憬衡的命令,阿喜一行人不敢怠慢,赶紧备车载着萧憬衡往萧王府去。
萧憬衡摔门而入的时候,白晚玥一点都没吓到,她早就料到萧憬衡会来找她,而她也一直在等待。
“阿衡,你回来了?”白晚玥就像久等丈夫归家的妻子一样,见到萧憬衡十分雀跃。
“你和齐遥说了些什么?”萧憬衡并不理会白晚玥的热情,语气冰凉。
白晚玥苦笑一声,撩拨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回答:“没什么,就是和妹妹叙了一下旧。聊了点往事而已。”
萧憬衡极讨厌她这种矫揉的姿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现在没空听你的废话。你对齐遥说了什么?”
“齐遥齐遥,小时候是萧娆,现在是齐遥。阿衡,你心里始终只有她一个是吗?”白晚玥语气里带着委屈和嘲讽。
白晚玥一直都知道萧憬衡爱的不是自己,皇家联姻的结合有多少是真心的呢?不都是为了权势的巩固?但她总是想万一呢?万一他就喜欢上自己了呢?说到真正的青梅竹马,她和萧憬衡才是真正的一对吧,齐遥不过是中途加入来的,当时还是萧憬衡的异父异母妹妹,一个出身低微的贫苦人家女儿又凭什么能和萧憬衡结合。
白晚玥记得第一次见到萧憬衡是在4岁还是6岁那年冬天?萧憬衡也不过是8、9岁的模样。萧憬衡跟着汴王爷来东伽探望外公。他来的那一天天空正飘着大雪,白晚玥见到他还纳闷为什么人的皮肤能和雪一样白。白晚玥虽生在北都,但每年秋冬都在东伽陪阿喀巴纳,在东伽见到无论是男孩还是男人,因为地缘环境,都晒得一身蜜金色的皮肤、身体壮实;所以第一次见到萧憬衡的时候,白晚玥还瞧不起这个比女孩还长得精致、白净的小男童。那时的萧憬衡年纪虽小但聪慧早熟,他也知道白晚玥不待见他,连带部落里其他孩子都排斥他,他也无所谓,他只要好好读书、多背点书就能少挨额娘的打,所以朋友什么的无关紧要。
在东伽,萧憬衡每天除了吃喝拉撒、请安,就是在房间里看书,或是自己闷声捣鼓一些木雕。白晚玥叁头两天的看见萧憬衡坐在窗边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叮叮咚咚地锤木头,架不住好奇去瞧瞧他在干嘛。
“哎,你在干嘛呀?”白晚玥奶声奶气地问。
“做木雕”萧憬衡头也不抬地回答。
“我当然知道,你做木雕用来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