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拿几个桃子送去王二婶家给小山哥吃,再拿几个去给你济林哥,别一个人都吃了。”
“知道了知道了。”小栓嘟囔着拿起小篮子往里面装桃子,装了半篮子手就顿在那里了,往里面放了两个,又拿出了两个,最后犹豫了一下又放上了几个桃子,然后一脸苦恼地看着盆子里剩余的桃子,“姐,送去几个啊。”
“随你啊,让翠儿拿去给小山,你给济林哥送去。”宝儿笑眯眯地看着他自己做决定,最后小栓喃喃着各自放了八个桃子一人一个篮子和翠儿出去了。
“大哥,你去地里忙吧,这儿我自己收拾就成了。”宝儿将所有摘的东西倒在盆子里,还有几个青青的长的神似柠檬的东西,切开来还有一股清香,听陈大叔说这个东西一直是酸酸的,宝儿就摘了好几个回来,还有一些脆脆的果子,味道像苹果,但是数量不太多。
将桃子也洗净了放在一堆,过水了的茅莓一颗一颗捡出来放在一个大盆子里,禄德买了一罐子的糖看着灶间里放开来的桃子和茅莓,宝儿还将锅子洗了好几遍,“这是要做什么?”
“做果酱,大哥,你去地里帮我看看苞米,我好些天没去看了,也不晓得长出了没。”宝儿将一困柴火拿进灶间,要控制火候还得木柴,禄德应声背起锄头上陇坡去了,没隔一会,小山就跟着翠儿来了,翠儿的篮子中还放着几个鸡蛋。
“小山哥。”宝儿将割下来的茅莓枝叶拿水冲洗了一番放在筛子上晒起来,“你们去山里了?”
“嗯是啊,我让陈大叔带我们进去的。”宝儿看着那篮子里的鸡蛋十分的不好意思,王二叔家自己养了不少鸡,大都的鸡蛋都拿来卖钱了,这八个桃子换来了是个鸡蛋,宝儿也不好意思接受。
“小山哥,这鸡蛋你拿回去罢,等二婶生孩子了可以补补。”
“我娘让我拿过来的,她说你若是不要就把桃子还回来。”小山闷闷的调子说着就去看鸡舍里的鸡了,这几个月他还真没少来照看,上回家里的鸡闹了小病,拉出来的粪不干净还是他过来帮着养好的,要是宝儿将来真打算弄个养鸡场养吃过菊花的鸡,少不了要和他合作。
“那再拿几个过去吃吧,我们摘了不少呢。”宝儿赶紧又装了几个让他拿着,他也不客气,检查了一下鸡就走了,宝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每次和小山面对面说话的时候,总觉得亚历山大,这是九岁的孩子么,她怎么感觉很老成。
等禄生回来的时候,宝儿没来得及问卖了多少钱,就急着让他把带的饴糖拿出来,一小包十颗,一连买了五包拆开来也才那么一堆,宝儿拿了个小锅子将饴糖放在里面,在灶锅中倒了些水,烧了火将小锅子放在水里慢慢地让里面的糖化掉。
桃子去皮切块,放上一些白糖腌制着,翻出几个小一些的陶瓮洗干净了放在太阳下晒着。
回到灶间再看的时候,小锅子中的饴糖已经都化成了黄色的麦芽糖,宝儿拿起小勺子搅拌了几下,直到不消多少力气就能搅拌动了将柴火拨小慢慢地熬着。
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盆子里的果肉都渗出了水,白糖都融化,宝儿擦了一把汗,先将桃子的果肉倒进另起的灶锅中,再在茅莓里放上白糖,拿起旁边灶中的柴火把这边的火点起来,开始熬果酱。
待到桃子果肉都化了开来,朝着一个方向宝儿不停的搅拌着灶锅中的果酱,维持了小火慢慢的熬煮着,禄生闻到了那股香味走了进来,宝儿拿起一点放到他嘴里,“好吃么?”
“酸酸甜甜的,太烫了。”禄生被烫的有些扎舌,看着一旁放茅莓的盆子,“今天药铺的陆大夫说,枕头草暂时不要了,菊花他也可以收下,要是挖到别的药材还可以拿过去给他看看。”
“卖了多少?”
“一贯两百个钱。”宝儿看着已经十分浓稠的果酱,香味越加浓郁,拿起小勺子尝了一下,拌上些麦芽糖,将青果子切开一个小口子,挤出一些汁水搅拌了一下再尝了尝味道,桃肉的香甜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清香,酸味稍加重了一些,宝儿从小锅中拿起一勺子麦芽糖拌在果酱中继续顺着最初那个方向搅拌了一会,将果酱拿出来放在洗干净的盆子中放凉。
如法炮制地将茅莓也制成了果酱,宝儿将两个盆子放在通风口放凉,等着它们凉了凝成浓稠的果酱,到时候放到瓮中装起来,吃不准保鲜期,到时候得快点拿去县城卖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茅莓在农村生活过的妹子大概知道一些,凉子小时候经常夏天上山去摘,一种长在小灌木丛里,一种长在地上,地上的那种是有毒的,小时候奶奶会告诉我那个蛇爬过,不能吃,城里很少卖这个,凉子几乎是没看到过,也没见有人大面积种植,货真价实的山里野果嗷嗷嗷
☆、第十六章
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宝儿才惊觉自己忙地都没吃饭,这才忙着去烧饭,让小栓用纸写上莓和桃,贴在小陶罐上,别看采了那么一大堆的回来,制成的茅莓果酱也就两个罐子,宝儿怕这大热天的又没有冷冻设备,果酱会坏掉,就叫禄生去问问王二叔什么时候还去县城。
“宝儿,这真能卖很多钱?”禄生尝过那味道后倒有些怀念,酸甜的口味里还透着点清爽,宝儿狡黠地眨眨眼,“我们是吃不起,自然有人吃得起冰渣子,上面淋上一层这个酱再撒上一些豆子,味道就十分的好。”
“王二叔说过两天去县城,王二婶快生了,预备去卖掉一些鸡蛋和鸡买些补食回来。”
“那再好不过了。”宝儿将三个瓮小心的放在灶间里,封口处都用干净的布搓成的线缠绕紧,果酱的保质期不在冰箱里也能放个好几天,只要环境别太闷热,她想起前世街上随处可见的奶茶店,夏天也有一些冰饮品,在碎冰上放上一勺子的果酱或者是红豆酱,很是受欢迎。
吃过了晚饭,给小栓和翠儿洗了澡,门外传来苏济林的叫喊声,宝儿跑出去开门,苏济林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她。
“济林哥,怎么有空过来。”宝儿开了门让他进来,苏济林手中拿着一小包的东西递给宝儿,“一些果子,前些日子奶娘去县城买的,给你们带点过来。”
宝儿也不客气,直接收下了搁在放茅莓枝叶的筛子上,“那我先谢谢济林哥了。”
苏济林打量着筛子上的枝叶,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也是草药?”
“我也不清楚,今天去了采果子顺便割来的,过几天去县城顺便拿去药房给大夫看看。”宝儿也不能确定,知识的记忆里没有提及,但是似乎姥姥以前有提到这个红梅消除了吃还能用,兴许也能是一味药吧。
“这几天我听你弟弟说你忙的很,没空来学写字。”苏济林看着她在院子里忙碌,打水洗衣服,自己却有些插不上手,吃过饭天色还早又不想这么早回家,于是搭着话和宝儿聊天。
“是啊。”宝儿从水缸里拿出白天晒着没用完的水用来洗衣服,抬头冲着他笑着道,“再说我也学了不少字了,等农忙过去了再去向济林哥学。”
苏济林点点头随意的聊了一些,等到天色渐暗了才离开,宝儿将衣服都晾在了衣架上,禄德和禄生也从爷爷家回来了,刚吃过晚饭三婶李氏就过来找了大哥二哥过去,宝儿看他们神色不太对的样子回来,以为孙氏又难为他们了,忙问出了什么事。
结果禄德一说,宝儿才有些愣住,陈氏闹着要分家。
“这农忙节骨眼上面,二婶又要起什么幺蛾子了。”宝儿将水倒了仔细检查了鸡舍和院子的门锁,在屋子里点了灯,小栓玩了一天眼睛已经有些耷拉,宝儿给他铺好了床带着翠儿去了厢房坐到床上问禄德。
“不知道,我们去的时候二婶似乎是铁了心要分家,二叔又是个闷性子的,由着她在那里胡闹着,奶奶气的吃不下饭。”
“那爷怎么说?”
分不分家对他们来说都是没什么影响,他们是早就分出来的,现在不论家里怎么分,宝儿他们顶多也是个看着的,也没有拿的份,她就是好奇着陈氏做什么非要分家,难道是农奴翻身要做主人了,被孙氏欺压的过不下去了。
“爷说年后再说。”
“其实分了也好,反正给爷爷奶奶的谁都不会少了那一份,让二叔他们自己去赚自己去种,也省的二婶那么多怨言,等到四叔成了亲也该分出去了,不然以后家里人越来越多,怎么住的过。”
宝儿分析的头头是道,俨然超出了一个六岁娃娃的范畴,但是这么些时间以来她超出的东西还少么,禄家两兄弟从一开始的惊恐不安到现在的淡然,禄德捏捏她的鼻子,“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宝儿不服气的抗议:“我这哪里是管,又管不着,我只是觉得三婶家还不如分不出了。”分出去了将来她有什么赚钱的好计谋也不介意让三叔三婶赚一些。
宝儿到底是没猜到陈氏的心思,这头陈氏闹腾了一天满意的洗漱完了,躺到了炕上和二叔沈二柱说起了夜话:“你看,爹是同意分家的,只是娘不同意,回头你再说说,明天开春咱们就分出去了,分家不分情,四叔成亲咱们也是出了银子的,以后梅子成亲我们也不会少了出的那份,现在在家里,咱们也没什么赚头,他爹,你说呢?”
沈二柱在被子里搭上了陈氏的衣襟,伸手往里面探,陈氏一个羞喊,拍开了他的手:“你听没听我说呐,我这也不是急着分,你看老三家那样子,也是想分的,就是说不出口,我知道娘为啥不分,分了没人伺候她了,以后梅子出嫁了她还不得自己下厨做饭吃,这被人伺候啊,也要习惯的。”
“知道了,你爱咋咋滴。”说罢又伸手往她衣襟里探去,这一回直接握住了陈氏的胸口,粗糙的手大力的揉了起来,嘴巴也即刻凑了上去。
陈氏一口气吹熄了灯,黑暗里传来她的暗骂声:“轻点,哎呦瞧你猴急的...”
这头风起云游着,那头屋子里的灯却还没熄,孙氏这是一肚子的气没处发,好好的怎么就要分家,她也不是没料到有这一天,等到梅子出嫁了这家早晚得分了,没想到陈氏今天就这么闹腾了起来要分家,说两个孩子都大了,也没什么银子存下使,葵儿这都快到了定亲的年纪了,一眨眼就要嫁人之类的,说的她是一句都接不上,更气人的是自己的男人居然说年后再说,这是答应分家了!
家分了谁来做饭谁来做家务,孙氏想到这里就狠狠踹了沈老爹一脚:“你怎么就答应了,不是说好了等梅子出嫁。”
沈老爹刚刚眯上眼被她这么一踹险些摔下炕去,“你神神叨叨神神叨叨什么,早晚要分的,既然他们不愿意就早分了得了,老子还养不活你!”沈老爹睡意全无,拿起一旁的烟杆子点上狠狠的啜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