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皱着眉头,抬起头看着他,反悔了?
严子越还想要做那果酱的生意,之所以今年亲自过来,是因为京城里下到家里的订单也越来越多,权贵圈子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果酱,味道确实比自己家过去做的清新,但是若要价值很高也算不上,但就是因为它这一点点的区别,在那群闲的慌的权贵子弟中就大受欢迎,谁家能够拿出一些在盛夏招待客人的,他就特有面子。
不过眼前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惹,年纪尚轻可眼神却沉静地很,她是和如意斋签了约没错,可将来人家若是不做这果酱了,严子越就失去了一大笔的财富,这小东西给他带来的经济利益从各个角度都很不错,所以他怎么可能轻易就这么让秦掌柜搞砸了。
“沈姑娘,我想是秦掌柜误解了我说的话,我当时是让他请沈小姐你过来商量下关于你们来卖的果酱的事情。”
“那你们请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宝儿看着他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前一秒还说着呢,后一秒就成这样了,既然走不了,宝儿干脆就拉着翠儿坐了下来,拿起那碗还热乎乎的饭到翠儿面前,轻声道,“饿了吧,先吃饭,吃饭了大姐就带你回家。”
“是小的糊涂,小的糊涂。”秦掌柜给了自己一巴掌,接过话去,“大掌柜就是想请沈姑娘过来商量一下关于你做的果酱的事情,是小的会错了意思。”
宝儿看了一眼严子越,轻笑了下,“大叔,那这理解的还真的够远的。”
严子越脸色很差,秦掌柜越发的冷汗直下,窗户那还不断吹来的夜风都吹不干他背后不断渗出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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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已经黑的不见五指,宝儿听着严子越说着,时不时插上两句,倒是有几分商场遇知己的感觉,宝儿是讶异于他那超脱古法的思维方式,而严子越则恨不得把宝儿带回家当童养媳算了。
俩人竟然在经历了乌龙事之后,聊的还算和谐。
秦掌柜站在一旁,一点都不敢松懈,这大掌柜何时给别人好脸色看过,就算不是怒目相视地,在他们手下眼中,那如果笑了一个,还不如不笑呢。
“沈姑娘,我这有一笔账,你看这样算可否。”严子越将账本一摊,背遮住了秦掌柜的视线,拿着笔在纸上飞快的写下了几行字,放下笔推到宝儿面前,“你看如何?”
宝儿接过那笔沉吟了一下,在那几行字间标注了几个字,在下面又写了一行字,提醒他道,“大掌柜,我家的果酱已经和你们签了五年的契约,还有两年就到期了。”
“如果沈姑娘不嫌弃,我们严家的厥子铺很乐意再和你们续签。”严子越眼中的沈宝儿,俨然不是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小姑娘,而是能和自己谈生意的合作伙伴,他这小半生来从来不会嫌弃和看不起任何一个前来的合伙人,不论年纪身份样貌,他只从心底里去打量这个人的生意头脑。
宝儿拿着笔在纸上写下一个数目,笑眯眯地看着严子越,不怕她抬杠,就怕他不接。
越是想要留下来的,就越可以加砝码。
桌子上的菜早就给撤下去了,严子越让秦掌柜出去等着,在账本上又写上了一个数目,宝儿诧异了几分,正要说什么,严子越伸出手比较了一个数目,“十年,若是十年,就是这个价。”
宝儿心下就明白了,这是人家在抬举自己了,“大掌柜您还真是客气。”
“我也可以告诉你,你今天带来的这一些,带去了京城就远远不止这个价格了,翻上几十翻都还只是一般的。”严子越盯着宝儿,慢慢地说道。
宝儿无所谓地拿着笔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圈,抬起头看着他微微一笑,“那也是大掌柜您有本事。”
气氛凝结了几秒,紧接着严子越就大笑了起来,连说三个好字,“沈姑娘也是个明白人。”
宝儿随即恭维道,“大叔更是个明白人。”
严子越眼角微抽,颇为无奈地看着她,“还没有人这么叫过我。”
“......”宝儿终于知道眼前这个人自己为什么怕不起来了,她憋着笑摇头,严子越叹了口气,“丫头,你真不适合说谎,笑的快抖起来了。”...
宝儿和严子越商量好了关于今后茅莓果酱的去向,不止是茅莓果酱,若是还有其余的宝儿可以做出来,严子越都一并收了,给的价格是宝儿想都没想过的,虽然想的到这是一种笼络的手段,以免起了心思给了别家。京城卖的好,早晚有一天会让别人知道这个的出处来自于这个小村子里的小农家,所以严子越一口气签了十年,运气好的话,不出几年,京城周边的那些相关店面,就都是严家的了。
这是宝儿第一次有峰回路转的感觉,严子越给了宝儿一个机会,宝儿也不介意签下这是十年的约,机会不抓牢,过去了也就什么都没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有秦掌柜的阻拦声,宝儿还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翠儿叫了一声‘二哥’,飞快地奔到了门口,哗啦一下拉开了门,门口正顶着的秦掌柜和两个伙计就这么直接摔了进来。
宝儿看到徐庚寅和禄生冲了进来,徐庚寅更是挤开了一旁的严子越抓起宝儿前后左后都看了一下,“宝儿,你吓死我了。”飞快地检查了下她零件俱全,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宝儿这才发现他手中还拿着一根棍子,此时他正举着棍子对着严子越,一脸的凶狠。
“二哥,你们怎么找来这的?”宝儿拉过翠儿拦着他们继续打下去,“只是个误会,我和如意斋的掌柜的谈果酱的事谈的晚了一些,忘了通知你们。”
“骗人,要是你不回去怎么可能不来告诉我们,肯定是这个人强行把你们带过来的,居心不良。”徐庚寅抓起宝儿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腕处,宝儿疼的缩了缩,掀开袖子一看,血红的两条绳印子,都还磨破了皮。
“你还说是自己忘了!”徐庚寅的质问声更重了,指着严子越说,“是不是他逼你的,你不要怕,告诉我,我保护你!”
严子越听着瞬间就一脸的黑线,他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自己的妻子,难道真的长了一副坏人脸了不成,又是大叔又是绑匪,现在都是强迫犯了。
“真的没事,一开始是有些误会,现在没事了啊,你进来我们不是都好好坐着嘛,就擦破些手,没事了。”禄生还没怎么上前问候,全让他一个人抢先了,宝儿还得哄着他先,生怕他就扑上前去把人家的脸先给抓花了。
徐庚寅不信,见着宝儿还护着那人,一时间就有些气不过,甩开了宝儿的手,一个人挤开带来的人,往外面走去。
“你们怎么找过来的。”宝儿见禄生手里也拿着棍子,随行的还有好些书院里见过的同学,还有徐庚寅带来的家奴,“王二叔见你那么久都还没回去,以为你们贪玩,在集市里找了一圈之后还是没找到你们人,就开始有些怕了,知道我在书院,就让小山过来找我,自己回了墨家村去叫人来找你们,我们顺着墨家村到县城的路都找了,还在集市上问了不少人,这还是徐少爷身边的仆人阿达打听到的,如意斋的活计去喝酒的时候聊起来,说到有关于你们的事我们才赶来这里。”
“大哥也过来了,那大嫂呢?”
“戚婶在呢,你还有空担心别人。”禄生见她没事,反应也没徐庚寅那么大,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子,“没事就好,虚惊一场,徐少爷都去家里动用了不少家奴出来找你,连徐老爷都知道了,看你的惹的事。”
宝儿下意识的将目光挪到了严子越身上,仿佛在说,看你们做的好事!
严子越干咳了几声,“那沈姑娘,我还会在这呆上几日,如今天色这么晚了,未免你们家里人再过于担心,你还是先回去吧。”
宝儿点点头,秦掌柜的事情不是她能够追究的,她还好好的活着,那才是重点。
出了如意斋宝儿还是没看到徐庚寅,逮住过来的阿达问道,“你们家少爷呢?”
“少爷在找沈小姐的时候弄丢了沈小姐送他的荷包,他正在找。”
“在哪弄丢的,都这么晚了,黑灯瞎火的能找得到么?”这一出如意斋,到了那街上,除了有些人家屋檐下点的灯笼,路况信息十分的差。
“少爷说实在护城小河边弄丢的,所以现在还在那。”
“那你还呆在这做什么,还不快跟去啊,这么黑在河边,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宝儿让禄生带着翠儿先去找大哥,自己则跟着阿达要去找徐庚寅,阿达身后带着那四五个家奴,带着宝儿往护城河的方向走去。
“少爷说怕你们这又起事端,所以让我过来。”
到了护城河边,河岸旁倒是还有几户人家,各自点着灯,照亮了一些河面,宝儿匆匆从那拱桥上下来,终于在河旁草丛中看到了徐庚寅低头寻找的身影。
从阿达手中要过了一盏灯笼,宝儿提了提裤子走入了草丛中,大晚上的,人都快要瞧不见了,还找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