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夫横了悠然一眼,辞了老太太和钟氏,出去外厢开药方去了。
好在药方上的药物家里都备的有,煎好了药,喂孟赉喝下,等到孟赉悠悠醒转,众人才放下心来,见孟赉只呆愣愣的望着老太太,又觉尴尬,都辞了出来,只留孟老太太和孟赉母子二人。
钟氏实在舍不得走,被悦然硬拉着,方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孟老太太对着孟赉垂泪,“我的儿,你吓死为娘了。”孟赉嘶声道“儿子不孝,真想一死赎罪……”孟老太太忙伸手按住孟赉的嘴不让他往下说,柔声道“我的儿,只要你好好的,娘什么都不求了。”孟赉感动的要掉泪,哽咽道“就知道娘疼我。”孟老太太把孟赉抱在怀里轻轻拍着,母子两个就此和好。
等到孟正宣和孟正宪一前一后满头大汗的跑过来,孟赉已是脸色如常,笑道“爹没事,倒累得你们哥儿俩大半夜的跑一趟。”孟正宣和孟正宪红了眼圈,“昏倒了还说没事?”
“真没事。”孟赉笑着说,“咱们先回吧,老太太也该早些歇息了。”
孟老太太忙道“这时候还回什么,就在娘这儿歇了吧?”孟赉摇头,“天不亮就要上衙门,没的吵着老太太睡不好。”孟老太太嗔道“还上什么衙门,好好歇一日再说。”
孟赉苦笑,“倒是想,如何能够?”悠然端着个玛瑙托盘进来,托盘上一碗香气扑鼻的鸡汤,“爹先喝了鸡汤。”孟赉端起鸡汤喝了一口,赞道“好香,还是我悠儿最乖巧。”悠然一边笑咪咪的看着孟赉喝鸡汤,一边说道“爹连晚饭也没吃上,明儿一大早又要上衙门,真辛苦啊。”
孟正宪皱眉道“爹怎么连晚饭也没吃上?”孟老太太脸红一阵白一阵,半晌,说了一句“明儿歇一日,不上衙门了。”
悠然笑道“老太太不知道,光禄寺向来是个肥缺,多少人虎视眈眈呢。两位光禄寺少卿,一位是郡主之子,一位是长公主之孙,来头都不小,不管公事私事,爹但凡有一点不是,怕都会被人抓住不放。如今才到新衙门,正是立信立威的时候,歇不得呢。像爹这样上有老下有小的,家里的事又让他操心,衙门又一刻不敢松懈,真是不容易啊。”
孟老太太对朝政时局向来也不懂,听悠然说过不由一愣,心里也觉得自己这个二儿子,为难的地方也真是不少。
孟赉斥道“胡说些什么!你说这个不是让老太太操心吗?”悠然规规矩矩道“是!”孟赉向孟老太太陪笑道“老太太别听她的,儿子没那么难。”孟老太太点头道“我都知道了,你回去歇着吧。”
孟赉带着儿子女儿辞了老太太出来,悠然已命人备了软轿在外面侯着,孟赉皱眉道“哪至于?不坐了吧。”悠然不依,“爹今日都昏倒了呢,可不能大意了,快坐上。”孟正宣和孟正宪也劝,孟赉无奈还是坐了软轿,回去后又被儿女看着吃了晚饭。
饭后,孟赉挑挑拣拣的把今天的事说了说,孟正宣气的满脸通红,孟正宪连连冷笑,悠然呢,思绪飞出去很远,很远。
悠然仿佛看到了北宋淳化四年,青神县城北郊熊饵山上,一个原来以种茶贩茶为业的男人,改行做了革命家,他站在山头上昂扬激奋的对着附近乡民振臂高呼:“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这个叫王小波的男人,高举“均贫富”大旗,从青神县起兵,转战彭山、邛州、蜀川,队伍由几百人很快发展到数十万人,声威大振,不得不说,“均贫富”的吸引力真是很大的。
至少,孟老太太对“均贫富”直言不讳的感兴趣,还想在孟家实行,虽然今天她的理想没有实现,可是她的抱负还在啊,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
怡然和蔚然的嫁妆要和悦然一模一样,真是漫天要价。
“人家漫天要价,咱们就地还钱呗,谁怕谁呀。”悠然美目流转,笑吟吟的说。
38牝牡骊黄
孟赉疲倦的笑笑,自己这个小闺女,时而大雅时而大俗,自家人有些小纠纷而已,到她那儿就成了漫天要价,还要就地还钱,这是书香门弟的女孩吗?轻斥道“女孩儿家胡说什么?老太太都说过什么都不求了,你以后也不许提。”
悠然见孟赉神色倦怠,心有不忍,老实的点头称“是”,又催着孟赉早点歇息,孟赉折腾了这么久早已体力不支,吩咐孟正宣“去告诉你娘,我在书房睡了,让她莫担心。“孟正宣点头答应,孟赉草草梳洗后上床沉沉入睡,悠然等三人看着孟赉睡安稳了方出来,书房自有心腹小厮留守服侍。
三人刚出了书房,一个十四五岁、身段苗条的青衣丫环迎上来曲膝行礼,默默跟在三人身后。孟正宪奇道“五妹妹你这个丫头有些意思,眼睛这么明亮有神,步履又这么轻盈。”悠然得意的望了青衣丫环一眼,拉着两个哥哥低声说“那当然了,她叫莫利,是有功夫的人呢。听说功夫还很不错,华山派的,哥哥听说过没有?”
孟正宣好笑的摇头,“没听说过。”一个丫头还会功夫,有什么用?看家护院也要男人呀。孟正宪却很有兴趣,“当然听说过了,很有名的,五妹妹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丫头?她叫茉莉,是茉莉花的茉莉?”华山派可是人才辈出的名门正派,女弟子却不多。
悠然笑道“她的名字不是茉莉花的茉莉,是姓莫的莫,利益的利,她刚来的时候要我取名,恰好她和莫连、莫陶一样姓莫,当然也以莫开头了,她自己想叫莫愁……”孟正宪道“莫愁这名字不错。”悠然摇手,“那可不行,她会功夫,再叫莫愁,吓死人了!她父亲姓莫,母亲姓利,我就叫她莫利了。她嘛,是爹帮一位将军寻了位好师爷,那位将军送的谢礼。”说完又红着脸解释,“家里太太平平的,本来也用不着有功夫的丫环,爹说我落过水,怕我再出事,就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