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息怒。”
见宋知欢就要连带上雍亲王,徽音忙忙开口打断,又起身为她添了茶,轻声劝道:“您消消气,那年家算计的如此光明正大,也不过仗着年额娘素来也不是什么有脑子的形象。这事儿阿玛心里定然有数,不会委屈了您的。”
“我倒是不怕委屈。”宋知欢狠灌了一口茶水,“只是他若不给我个说法,我也要让他知道,这王府里有家室背景的可不止年氏一个!西北边陲是重要,可京畿也是一大块肉啊!若是让人给割了,他又要如何?”
见宋知欢面色发狠,敏仪一面是心酸,一面竟然也有些欣慰,当下握着宋知欢的手道:“好了,莫要动怒了。怒极伤身,放心,这一口气,我们定然不会让你咽下去!”
众人私下又是如何动作的暂且不说,只说宋家得了消息,当晚宋母就带着宋知欢嫂嫂弟妹们浩浩荡荡地来了。拉着两大车的补品礼物,多是安神压惊之物,还有半丈高红珊瑚树一棵,颜色殷红,品相极好,据说安神定眠。
见宋知欢面色极差的样子,宋母和大嫂齐氏先受不住了,宋母揽着她慢慢抚着她的脊背,齐氏握着宋知欢的手,恨恨道:“真是给脸不要脸!年家是什么样的家教,纵得女儿无法无天!”
宋知欢抿了抿唇,轻哼一声,“这可不是冲着我来的。”
“乖囡放心,妈明白。”宋母慢慢为她理了理鬓发,口吻是很轻的,甚至面上还带着笑意,听着却让人不寒而栗,“年家,年家如今顶门立户的无非一个号称天生将才的年羹尧,不是四川总督兼领兵权吗?简在帝心,我们动不得他,还动不得他老子!宝儿放心,年家兄弟没几个干净的,参奏不得年侧福晋,就从她兄弟里挑,也不算打雍亲王的脸。明日一早朝会,妈会找人参奏年遐龄教子无方,如今朝中看不惯年羹尧的大有人在,打他的脸不得,打他老子脸还不得吗!我就看看,他老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还能置身事外!他年氏的教养出了污名,他还能在官场上平步青云!”
复又揽着宋知欢,慢慢道:“若是雍亲王,对你生了气,你也不必怕。妈会安排你的哥哥们去与雍亲王说情哭诉,呵,咱们家如珍如宝捧大的女儿,这委屈要是咽下了,我可真是白活了!”
宋知欢本还是气的要命,这会子听宋母如此说,又有些迟疑犹豫——也是怕自家被那个小心眼的死男人记恨上。
知女莫若母,见宋知欢如此,宋母哪有不明白的?当即抚了抚她的脊背,笑着轻声道:“也别怕咱们家被王爷记恨,他如今正是要敲打年羹尧的时候,咱们做了出头鸟,正给了他当好人的机会。再有,咱们家这些年不算很出风头,正好借这个事,也显一显咱们的本事,莫要让人以为,咱们家是好欺负的了。”
大嫂齐氏也劝道:“阿欢,母亲说得正是呢!你放心,王爷如今用得着咱们家,这点子小事,说通了也就是了。他再在年羹尧处得了好处,还要念着咱们的好儿呢。”
三弟妹乌拉那拉氏看着温柔,内里却是个刚强性子,当即也道:“正是呢!也该叫人知道知道咱们家的厉害!算是什么东西,也该来触姐姐的眉头!这后宅里以家世资历子嗣论排辈,咱们姐姐哪里不比她强?也敢来这里撒泼,就是因为咱们这些年太低调了。”
宋知诚战功赫赫,身带三等公爵位,她的诰命也比嫂子们都高!娘家又门第高,这话说得也有底气。
二嫂安氏对这些事情倒是一窍不通,却最是个温柔实诚的性子,见宋知欢方才的形状已有些疼惜怜爱,当下也劝慰道:“妹妹只管放心,同胞兄弟们,总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一时大嫂又拣家里孩子们的趣事说了几件,宋知欢听了直笑,心头的委屈愠怒也散了。
见她情绪转好,也有心让她和宋母说两句私密体己话,齐氏便笑着道:“妹妹院里的菊花开得好,我方才路过瞄了一眼,许多名品呢。不知妹妹能否赏个面子,放你嫂嫂弟妹们去看看。这小姑子请放心,我们这些人总不会把你的花园子搬空了!”
宋知欢噗嗤一笑,随口道:“嫂子尽管看,看上了哪个,带回去就是。”又道:“前儿翻箱子寻出些料子来,无非宋锦杭罗一类,我这些年也不爱穿,身边也没个娇艳的小姑娘,等回去时候嫂嫂弟妹们且带着,给家里的姐儿们穿吧。”
安氏忙道:“她们小人家,哪里能穿这样的料子。”
齐氏却知道宋知欢的脾气,拉了安氏一下,笑着应了,只打趣道:“姐儿们也是享了姑奶奶的府了?可惜宁乐姐儿当年是没这个福气。”
宋知欢无奈:“当初是不如今日,可我有什么好东西也没忘了宁乐一份。”
安氏只笑道:“是,妹妹疼侄女、侄孙女们。”
一时媳妇们退下了,宋母方拉着宋知欢道:“好宝儿,你别气,这回不论怎的妈都要给你出口气。年氏是要骑到咱们家脖子上了,咱们也不能忍着!你二嫂那个软脾气,又没个心眼子,这话在她面前不好说,这会子却没顾忌了:无论年家、王爷,最主要的还是你自己,你要端住了,咱们家的姑娘也不是随人欺负的,你就算给王爷甩了脸子也不必怕!咱们家如今不是当初了,兜得住!”
宋知欢听了噗嗤一笑,道:“这话要让二嫂听了,不定怎么诚惶诚恐呢。”
“唉。”宋母叹了一声,思及大儿媳和三儿媳又有些欣慰,“还是你大嫂这些年风里雨里跟咱们过来的,也知道我的脾气。你三嫂的性子也干脆,索性大家都不是腹内藏奸的人,也不会撺掇着爷们闹事。若是那样的人,咱们家是断断不能要的。”
又道:“你四弟那个这些年随着你四弟奔波,只是番邦人的身份,咱们倒不在意,只怕官场上有话说,你四弟如今又算给天子办差,更不好光明正大地甩出来,只能没名没分地跟着,但妈心里是认这个小儿媳妇的。那船运上的生意怕是上头有安排,不能咱们家的小辈继承了,这样也好,那偌大一份家业,也怕后人保不住,不如给出去,换个爵位来,日后若是子孙不出息,还能保个一两代。”
宋知欢听了笑着嗔怪道:“人人都盼着子孙后代贤能有为,您倒是好。”
宋母叹了口气,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宋知欢又想起另一桩事来,转过身从炕柜屉子里取出一个小药匣儿,自内取出一个入手莹润的青玉小瓶交给宋母,低声道:“大内的养身秘方,您不是说父亲近日身子不好吗?温补养身之物不怕,每日睡前用米汤服下,一瓶十粒,连用一旬便可。”
确实是宫里的方子,不过宋知欢让辛娘减了许多,药性极为温平,仗着的不过是里头的灵液罢了。
这一小瓶吃完,若是宋父的身子还是不见好转,只怕就是天要亡他了。
宋知欢心中一时有些沉重,轻轻叹了一声。
宋母只当她为宋父忧心,便将小药瓶往自己贴身的荷包里收了,并对她笑着道:“乖女放心,妈定然看着你父亲将这一瓶吃干净。”又道:“他身子本来保养的不错,不过自修婉远嫁了,他深受打击,便断断续续地病了起来。他这一生最疼你,也最疼你两个女儿,修婉远嫁,他心里最不好受。”
宋知欢眼圈儿一红,哑声道:“父亲一把年纪,还为了女儿和外孙伤心,实在是不该。”
“唉。”宋母也叹了一声,取绢子拭了拭眼泪,对宋知欢轻声道:“这是无可避免的,你也要珍重自身才是。妈总盼着你长长久久的,不想让你受一丁点儿的苦。四阿哥的婚期近了吧?他虽不是你的亲生,这些年你也将他视若己出,也算未来的一份依靠。总算妈的乖女也到了要享儿媳妇福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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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今天晚上码字的时候下水道忽然冒水了,因为家里是一楼,又是老房子,所以下水道堵塞是很常见的。
今天有点大发了,冒了好多水出来,应该是楼上哪家洗衣服的水没下去,哈哈~
反正擦了好久,又用八四擦了一遍卫生间、刷了鞋、涮了地垫和盆子,然后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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