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首先怀疑的是那个水族馆中, 也藏着这样会隐形的空海巨章。
通过排查,她们在那个水族馆找出了好几种疑似空海里的物种, 只可惜没有再发现另一只隐形空海巨章,那星海对这几种生物也没有任何反应。
易斯教授花白的眉毛稀零,簇在一起像乱草堆。自从得到这只自空海而来的珍贵实验品,他就几乎没有离开过研究所,连自身都没心思打理。
从一开始的狂热到如今的焦躁……他越发觉得,这种生物身上有太多的谜团,它几乎推翻了过去几百年里,关于海洋生物的种种研究。
人类自诞生起,就生活在一个又一个的谜团里, 有的人浑浑噩噩一生, 从未想过身边看似平凡普通的一切是怎么回事。可易斯教授从青年起就开始研究生命的起源, 后来他觉得人类最初的起源来自于大海, 所以义无反顾一头扎进了海洋生物学。
空海的出现,对普通人来说是个灾难, 但在易斯教授眼里, 这是莫大的机遇,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一心想要抢先所有人, 吝啬于分享自己的实验,但现在,他深觉自己有心无力。
“或许,我应该求助那个老东西。”易斯教授叹息道。
他的同道者, 也是他的竞争者帕特里克。他们是多年朋友,也曾因为一项研究成果而有过龃龉, 和他不同, 帕特里克在第5区的官方研究院工作, 声名资历都不逊色于他。几年前他们两人还争抢过学生——就是纪伦。
这也是他那么看重纪伦的原因,因为这个学生同时还是他胜利的象征。
想到自己要向老对头求助,易斯教授十分懊恼,但是对于成功的渴求促使他发出了那封给帕特里克的邮件。
邮件发出去十分钟后,易斯教授收到了帕特里克的通讯。他知道帕特里克会感兴趣,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联系他。
“易斯。”通讯一接通,对面精神矍铄的老头就开门见山道:“你说的会隐形的空海生物,是不是足肢类似章鱼,头胴部像海葵形状?”
在邮件里只透露了一点的易斯教授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接着他很快反应过来,“你也见过?”
帕特里克神情严肃,“我不仅见过,而且已经研究了两个月。事实上,就在昨天,我的研究院里死了一个助手,他在电击实验的时候,被发狂的实验品吞吃了。”
易斯的关注点不在那个助手,而是——“你们做了电击实验?!这么珍贵的实验品你怎么能这么消耗!”
在他心里,重要的实验品远比普通人的命要重要,毕竟这世界上愚蠢的人那么多,但难得的实验品却可遇不可求。
“易斯,我不是你,我要分析它的组成和身体构造,不管是解剖还是各种实验我都会尝试。”帕特里克神色不动。
“噢,是啊,所以那只大章鱼就把你的助手给吃掉了。”易斯教授讽刺地说,“我的实验品可是一直很温驯的,从来没显露出过攻击的意图。”
“很可惜,就算它表现得再温驯,你也不得不杀死它了。”帕特里克拿起桌上一份文件,“第一区刚刚签署的文件,所有对它们的研究都要中止,任何私自研究现在都是不合法的,只要发现就要销毁……”
他还没说完,易斯教授暴怒地跳起来大骂,“狗屎!这些人脑子里都是狗屎吗!为什么要做这么愚蠢的决定,销毁、天哪,销毁?!”
“我知道你很激动,易斯,但是这种生物的可怕超乎你的想象……”
易斯教授再次打断他,“不就是吃了个人吗,这世界上该死的吃人动物还少了!”
“那东西吃掉了我的助手后,变成了助手的模样。如果不是监控,它可能已经用人类的模样混进人类社会了。”
易斯教授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缓缓坐了下来,“变成……人的模样?”
“是的,我们称呼它们为‘奥图加德’,只存在于神话里的邪神。”帕特里克看着老朋友震惊之余,忽然露出的狂喜之色,不由正色提醒道:“易斯,它们太过危险了,除了密封的空间,就算有极细小的缝隙都困不住它们,而且它们生命力顽强,想要在短时间内彻底杀死它们只能通过高强度的电击。你继续研究下去,说不定也会被这东西吞噬掉。”
易斯教授眼神闪烁,咕哝着:“是的,我知道,这真是一种危险的生物,既危险又迷人……”
帕特里克的声音更加严肃,“易斯,我告诉你这些是想劝你放弃实验,尽快杀死你那里的那只‘奥图加德’,就算你再不愿意,它的存在也已经被记录了,一天之内如果你没有杀死它,会有人过去强制完成!”
易斯教授后悔不已,怒骂:“早知道就不告诉你这老东西了!”
说完干脆挂掉通讯。
他现在脑子里想着的都是怎么把这个珍贵实验品平安带走。是的,他要离开这里,他是绝对不会和那些愚蠢的家伙一样,因为害怕就做出蠢事!
最好要找个安全的地方,继续新的研究。知道了它能吞噬人,变成人之后,他现在迫不及待想要实验一番了!
他可以尝试着让它吃掉一个人。
可是,帕特里克那老东西肯定已经将他这边有‘奥图加德’的消息汇报了,他们不会让他留下它的……实在没办法的话,他就只能躲避到无人区去。
思考着这些问题,易斯教授激动地大步走出去。他一个人肯定做不了这么多事,他决定带上自己最听话懂事的弟子乔安。
他将这些事飞快地和乔安说了一遍,告诉她:“我们做好马上离开的准备!”
乔安却呆滞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从听到‘奥图加德’能吞吃人类然后变成人类外表后,脑子里忽然就浮现出那张怀尔德拍摄的水族馆照片。
她的纪伦师兄和那个女人坐在玻璃圆柱前方,离得那么近,但是圆柱里所有的光点都汇聚在纪伦一个人的背后。
她又想起之前在沦陷区再见纪伦师兄的情况,他那时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那种说不清楚的违和感。
所有觉得奇怪的地方,在这一刻全部在她脑海里汇聚,一个念头无法遏制地浮上来,让她一时间再想不起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