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季温良笨手笨脚,实在是穿得太多了,内里是厚实的棉衣,还在外面裹了一层狐裘,整个身子又沉又重,连弯一下膝盖都要费很大的力,这样一摔,怎麽也起不来了。
挣扎几下,所有的涵养都挣扎光了。
怎麽还不来扶我?
回头去看小九,发现这个人居然在笑,薄唇微弯,是自内而外的愉悦。
小九见季温良在看自己,掩饰地用拳头挡住了嘴。
温良先是怔了一下,他还从来没见小九笑过,接着才意识到这人是在笑自己,拿黑葡萄似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撇过脸,目光落在身旁的雪堆上,随手抓起一把,胡乱扬了过去。
细碎干爽的雪花在灿灿的日头下映出了彩色的光。
季温良本来就白,身上又被裹得圆滚滚的,脸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这样灵动地一瞪,倒有些像雪野的小狐狸。
小九呆了一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上前将他扶起,又替他拍打留落在身上的雪花。
往前走了两步,一下子握住了季温良的手。
季温良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不是挣开,而是去看释胜和展惊鸢,这俩人走得很远了,根本没有注意这样的小动作。
迟疑间,一股热力静默地从相握的手传到胳膊,蔓延至全身。
有点像从阴冷的屋子里走出,站在艳艳的烈日下,浑身暖洋洋的,季温良舒服得打了个抖,任由他牵着了。
饿了吃干粮,渴了喝雪水,风餐露宿了几日,终于见到了师父。
展惊鸢哇地一下嚎出了声,扑进楚神医的怀里。
“师父!”
山洞里有温泉,又生了火,十分暖和,楚神医只着了一件青衫,长身而立,仙风道骨。
他拍了拍展惊鸢的背,无奈地道:“都这麽大了,还这麽爱撒娇?”
又将和蔼的目光落在季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