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城墙上与众高手缠斗的倭寇首领见状知道大势已去,他厉啸一声,虚晃一刀翻身跃下城墙,率领倭寇们且战且走,城头上的所有人都发出了整齐的欢呼声,他们终于坚持到了援兵到来,他们赢了!
“tnnd,我还以为这一回要把老命送在这呢……”史总捕靠着垛口一屁股坐下,他随即呻吟了一声,全身都在疼啊,多久没这么拼命了?虽然累极,但是他的脸上却是止不住的兴奋。
段飞也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喘息着说道:“是啊,总算都结束了。”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虽然城头上的人已没有力气参与追杀,但是看那些卫所官兵奋勇争先的样子,就知道战场上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倭寇兵败如山倒,这些卫所官兵打落水狗总不会反而吃大亏吧?
“没,升官发财才刚开始!”史总捕忍不住开心地咧开大嘴,悄悄地对段飞说道。
是的,活下来的人才有机会升官发财,望着城上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段飞突然有些后怕,假若自己一不小心死在这里……经历过战场才知道战场的残酷。
卫所官兵活着剩下来的只有五个伤残,乡兵几乎全灭,参与守城的百姓也死伤了三百多人,是役,斩杀倭寇五百余,加上在城内杀的,攻守双方的损失基本相当。
休息了一阵,听到喊杀声已远去的史羽峰突然拍了段飞肩膀一下,说道:“休息够了没有?事情还没完呢,这海安镇地下被倭寇奸细挖了无数地道,说不定还有贼子藏身其中,我们得去清一遍。”
看到史总捕冒着红丝的双眼都弯成了元宝样,段飞岂不知他话外之意?当即也精神一振,站起来跟在史羽峰的背后,将一干捕快们召集到一块,就要开始赚他们的例钱去了。
第〇六六章 【意外收获】
“玉麒、玉麟。”段飞没有忘记带上俩保镖,倘若在地道里被人干掉才冤枉呢。
史总捕冠冕堂皇地让镇里的里正、宿老们负责奖赏百姓厚恤死伤,自己带着队人钻地道剿匪去了。
王家老宅地窖里的金银只搬出来大约一半,这还是现银,刚才抄到地窖的时候却没有找到大宗的珠宝及银票,王家老宅里只剩些仆妇,王德全的妻女一个不见,可想而知她们应该都藏身在地道之中,身上藏着大量的珠宝与银票,这才是大家钻地道抓老鼠的动力。
王家在海安镇经营了十年,地下已给他们挖得四通八达十分复杂,不过史羽峰精于追捕之道,地道弯弯绕,他心里的方向可清楚得很,不一会便抄到了好几个紧锁的地下库房,逮住超过五十人的妇女幼儿。
大把的银票大家拼命往怀里塞,段飞自然也不会客气,被抓到的都是王善谦、王善恭这几个假兄弟真倭寇的妻儿,王德全的老婆却一直没能找到,传说这老太婆在王家可是掌了半边天的,她的身份能给大伙的功劳簿上添花增彩,她的身上一定有能让大家再大发一笔的横财……
“tnnd,瞧现在的方位应该是已经出城了,前边有些亮光,或许就是出口,大伙儿加紧,不要让那老乞婆跑了!”史羽峰给大伙鼓劲儿,脚下却稍稍放慢,身边那位因为转身而逃,背部负了轻伤的把总大是兴奋,脚下加紧,一会便冲到了前边。
当他臃肿的身体刚堵住了洞口的阳光时,大伙儿突然听到他的惨叫声,史捕头奸计得逞,用力将把总的身体向外一推,跟着冲了出去,手里朴刀挥舞着保护住了头脸,只听叮地一声,已被他磕飞了一枚暗器。
不待段飞吩咐,岳家兄弟俩已一左一右抢了出去,只听哎哟数声之后洞外只剩下痛苦的呻吟以及听不懂的咒骂声。
岳玉麟啪地声用剑脊不知拍了谁一下,喝道:“闭嘴,再啰嗦就割了你舌头!飞哥,可以出来了。”
段飞这才一弯腰走出了地道,眼前是一片芦苇丛与大海,这个地道口修得相当隐秘,隐藏在一大片滩涂的芦苇丛中,若非熟悉洞口的人,哪怕带一个千人队顺着海岸搜过来恐怕也找不到。
此刻洞口边的芦苇丛中躺着坐着好几个人,一个老太太倒在芦苇丛里,半边脸肿得老高,双手鲜血淋漓,似已被废了,两个中年女子正扑在她身边,脸上悲痛,却不敢吭声,另外有三个年轻女子缩成一团浑身抖=颤地在那里低声哭泣。
“飞哥,这老乞婆当年也在,我和哥哥几乎忘记她了,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究还是让她落到了我们手里!”岳玉麒剑指那个老太婆兴奋地说道。
史羽峰放下把总的身体,黑着脸说道:“没救了,这些该死的倭寇,又害了一条人命!”
石斌、郭威他们几个奋勇扑上,将那几个女子包括老太太双手锁在背后串成了一窜,郭威和石斌还好,那几个老捕快在搜身的时候趁机揩油,将那几个年轻少女摸得尖叫不已。
在她们身上又搜出大量珠宝与银票,这些都是要最后一起交上去由史羽峰统计分发的,所以段飞也懒得跟他们抢。
“都给我带回去!”史总捕怕离开久了镇内又出什么乱子,现在已抓住了目标且收获不菲,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捕快们一抖锁链,将六个老少女子一概拖了起来,她们哭哭啼啼地哪肯迈步,那老太太两眼望天,嘴里喃喃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快走!”史总捕在她腰眼上踢了一脚,王氏老太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她回头狠狠地瞪了史羽峰一眼,史羽峰只觉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般身上有些发冷,他一怔之后顿时大怒,一巴掌打得她口角流血,史羽峰喝道:“再不走我就打断你两腿,拖死狗一样把你拖回去!”
“呸!”王氏老太往地上吐了口带血的痰,好汉不吃眼前亏,她闷声不响地昂首而去。
史捕头骂骂咧咧地扛着那把总的尸体跟进了地道,走了十来步才发现少了三个人,他回头叫道:“阿飞,你还在磨蹭什么?”
“来了来了,刚好尿急,就地解决了一下。”段飞笑嘻嘻地快步跟了进来,随在他背后的是岳家俩兄弟,史羽峰没有瞅见,他们俩的脸上神色怪异,眼里露着惊讶……
刚才段飞见到王氏老太神色有异地对天喃喃自语,他便留上了心,将她对天祷告的话都听到了耳里,老太太说的是古日语,段飞听不清也听不懂,但是善于观察的他还是发现了一些线索,在史老总大怒将注意力都放在王氏身上的时候,他在王氏曾经瘫倒的那片芦苇从里搜索了一下,结果给他发现了一个扁平的木头匣子,这应该就是王氏对天祷告的东西了?
段飞毫不犹豫地将那匣子端到了怀里,这个扁平的小匣子不甚起眼,加之现在大家怀里都是鼓囊囊的,倒也不怕别人发现他捡到了宝,只有岳氏兄弟俩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一行人带着丰厚的收获离开了地道,大伙儿心照不宣地将几个女人交给在地面上留守的弟兄,然后便凑在一起准备分赃。
段飞早已将那小匣子交给岳家兄弟帮藏着,刚才大家都见到岳氏兄弟对那些东西毫不动心,加上大家兜里都私藏了一些,也没人会不识趣地去搜他们的身。
所有搜到的银票被点清之后那数目大得叫大伙儿咂舌不已,大大小小的银票总共有十一万余两之多,那些堆成小山似的珠宝还没有时间去估价呢。
钱太多了,史羽峰倒是有些犹豫了,不是不舍得分下去,而是怕自己这几个人吃不下这么多银两,他咳了两声,说道:“大伙儿都看到了,这些钱数不少,你们觉得该怎么分呢?”
大家面面相觑,王副总捕说道:“大人,咱们都听你的,你说该怎么分就怎么分吧。”
段飞也点点头,他暗杠下来的那几张银票全是万两一张的,眼前这些小钱根本不必去争。
史羽峰说道:“这一次众兄弟们都出了大力,都是从刀山上滚过来的,大伙儿的该拿的那一份一分都不会少,还有那些受伤的兄弟,死难的兄弟,咱们也不能坑了他们的那一份,除此之外,钱还余下不少,案子破了,大伙功劳都不小,现在又有了军功,还怕今后能拿的钱会少么?我们要把目光放远一些,咱们可是抄了倭寇的老巢啊,简直就像在龙宫里逛了一圈,任谁都要眼鼓鼓地盯着咱们,假若咱们只把地面上那点东西交上去,你们说那些盯着咱们的人会怎么想?”
“大人的意思是……”段飞大致明白了史羽峰的担心,于是机灵地帮了一句,史羽峰欣然继续道:“海公公那一份不能少,他可是东厂的人,一根小指头也能将咱们灭了,卫所来援的千总那一份也不能少,咱们扬州上面的那些老爷也不能少,分来分去,剩下的就不多了,好在咱们还有这批珠宝……”
虽然大家都肉疼大额银子长翅膀飞了,却也明白史总捕的话确实有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谁让他们官卑职微不过是只小虾米呢?只有左右逢源再让上面的大人们也开心了他们才会有好日子过。
纵然被分走了八成,每个捕快都至少还有八百两银子的收入,这已相当于他们年奉的八十倍,他们得干八十年捕快才能赚到这么多,因此大伙儿还是挺满意的,知足常乐啊!
段飞破案有功,也只多分了两百两,不过史羽峰给他使了个眼神儿,估计事后给他分的才是大头。
分好了银子,史羽峰突然问道:“刚才抓的那批娘们,有谁动了心的?弟兄们好说话,二百两一个随便带走!”段飞等年轻人一愣,有些资历的老捕快都嘿嘿淫笑起来,竟然真的有人掏出银两,一个两个地把人给买下了。
宝应县王副总捕也掏了二百两银子买了个中意的倭女,郭威不禁惊讶地问道:“王班头,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了?”
王副诡笑道:“你们懂什么,像王氏那种刁妇是很少见的,日本女人在大明纵然做个婢女也比在日本当个大名的宠妾要好得多,至少不必担心一觉醒来身边人已经变成无头鬼了,再说被我们这样买回去,她们没有任何身份凭证,逃出去吃的苦头更多,所以啊,她们都是很听话的,这样的机会难得啊,两百两银子算少的了。”
大家这才恍然,有些人甚至还动心了,这种买卖人口的事段飞没有掺和,他向史总捕说了一声,便拉着有些心动的石斌、郭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