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的和门岗戴了口罩的战士对视不到叁分钟,一侧的小门内就大步走出闻人麟,紧拧的眉头在瞧见她后才松开来,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饭盒。他另一只手还拿着正在通话的手机,口吻很严厉:“接到了,你们明天早上10点在爷爷家等我。”
安静的夜,完全听得到电话另一边的鬼哭狼嚎。
花染跟在刷脸进入政府大院的闻人麟身边,和平日晚上下班很不同,路灯都亮得不太多,庞大的政府楼群就像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往常灯火通明的各个办公室,也不过寥寥数盏明灯。
踏入大楼更是安静的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厢房电梯的缆绳拖拽声也异常的明显,走在闻人麟办公室的楼层里,脚步声竟然还有回响,由于沿路的照明因为假日都调整成声控的,这让两旁平日坐满了人、此刻却空荡荡的办公区域忽明忽暗的,格外恐惧。
一开始还饶有兴趣的花染寒毛渐渐竖立得完全不受控制,不由得往闻人麟越靠越近,恨不得贴上去,当身后的灯一盏盏熄灭,她都快哭了,从来没觉得闻人麟的办公室离电梯有这么遥远过!
啊啊啊啊啊,不会从哪里冒出僵尸鬼怪吧?
传说,解放后,部队、学校最喜欢建在坟场上,因为阳气够足,能够镇压阴气,政府大院自带部队,是不是也是阴森森的?
胡思乱想的花染,在肩膀被忽然碰了一下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啊的惨叫一声,弹起来就往一边窜。
闻人麟眼疾手快在她一脑门磕上墙壁前拽住她小棉衣的帽子,哭笑不得,“怎么了?”
被吓得不要不要的花染扭过头,瞧见他背后散发出的一大片白惨惨的光芒,正将他逐步吞噬,简直话都说不圆了:“大、大、大哥,你、你、你身后!”
提着饭盒单臂撑着办公室门的闻人麟偏头看了眼,没发现什么问题,倒是觉得手里的小丫头面色苍白得快晕厥过去了……
两人安静了几秒,办公区的灯终于全部熄灭。
花染被吓得哇的哭出来,往他怀里扑。
闻人麟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撞得没防备的后退几步跌入办公室,门板咿呀一声关上,小姑娘给吓傻了,反身巴上门板就捶,还哭着喊:“放我们出去!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
闻人麟:……
就在花染惊慌失措的试图用肩膀去撞门的时候,闻人麟已经把饭盒放到茶几上又走了回来,还在歇斯底里的小丫头身后思考了几秒,才动作生疏的在她咣咣撞门板之前将娇小的疯狂娃娃搂进怀里。
花染吓坏了,挣扎不出他的臂弯后,绝望的声色泪下:“门、门推不开,我们死定了!”
闻人麟想了想,冷静回答:“这个门是拉开的。”
花染:“……”
如果不是吓得浑身发抖,她简直要跳起来打他的头,这是什么回答,双手揪住他衣襟,她踮起脚,仰着脑袋,以着这一辈子最严肃的口吻啜泣道:“我们快逃,有、有、有那个!电源都切断了,就是百……那啥夜行的时候啊!”
闻人麟安静的垂眼凝视了她的泪流满面,忽然叹了口气,就这么拥着她,走到茶几旁,弯腰抽了几张纸巾,将碍眼的眼泪轻轻摁掉,这才低沉的将假日节能设置给解释了一道。最后见她依然惊魂未定,犹豫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口吻生涩的安抚道:“我在,不要怕。”
满心的惊恐畏惧忽然就奇迹般的消失了,花染呆呆的被摁在沙发上坐好,回神过来的时候,手里还被塞了个装了半杯温水的纸杯……
瞧着坐在对面沙发认真吃晚餐的闻人麟,后知后觉的羞窘冒出头,有点尴尬的往右边看过去,盯着那边的反射着灯光的红木书柜,佯装发呆,眼角的余光却怎么也无法不注意到肩膀宽阔的男人。
几秒钟之后,小脸腾的通红。
这种极为熟悉的感觉瞬间掀起了大脑中被极力压抑在最底层的记忆,光明正大注视着她的男人、放浪形骸挑逗她的男人,夹在中间战战兢兢唯恐被发现的她。
窘迫与惊吓的同时,是难以遏制的战栗与酥软,被唤醒的不仅仅是狼狈窘态,还有大脑皮层喷涌而出的羞耻快感,热浪,在她努力停止回忆的时候,已经不受控制的在小腹内翻滚,细微的电流在后脊流窜,酥麻、热辣。
这才忽然发现,室内的暖气开得这么足,穿着小棉衣的她热得浑身如针刺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