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人心惶惶。
朝中开始有人提出,国不可一日无君,请求太子登基。苏璃只觉得荒谬,先不说皇上如今生死未知,这些人急哄哄的想将太子推上位是何意图?她们孤儿寡母的,没有半点依仗,若是登上那个位置,恐怕死得更快。
她一面暗中联系袁公查找韩湘君下落,一面吩咐兰英留意朝中动静,急得焦头烂额。
一个月之后。
天已入秋,但夜里仍旧燥热难安,苏璃越发的嗜睡起来,明明下午才歇了一个时辰,吃过晚饭之后她又困了。
今夜无风,室内放着的冰盆也不能解她身上汗热,苏璃虽困,但心事重重,睡不安稳。难耐间,她睁开眼睛,看见帷幔后站着个人,立马坐直身子,汗毛倒立。
是他,韩湘徵。
尽管夜间灯火昏暗,但她凭着那双毒蛇一样的眼睛,便认出了来人。
他也盯着她看了许久,半晌才轻笑道:“皇后别来无恙!”
“你怎么进来的?”她四处张望,发现室内已经空无一人。
“在找你的婢女?”他走近一步,“她们都昏睡了,你就算喊,也没人听见。”
“你别过来!”苏璃害怕得颤抖,牙齿都在打颤,“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他果然停在帷幔之外,没有再走近,却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和她身旁的小儿,说道:“我想做的之前不是写信与你说的清清楚楚了么?难道你以为我是在与你说玩笑的?”
苏璃想起来了,之前齐国公府苏老夫人进宫时带进来的那支如意凤簪,里头就是他写的信,说让她投靠他,并允诺她继续当皇后之事。
苏璃不明白,韩湘徵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极少出现,却又像阴魂不散。为何执着于她?他不是已经娶了苏瑶吗?
况且这个时候,他竟然敢光明正大的潜入上京,还偷偷进了皇宫,到底想做什么?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韩湘徵又低低笑了一声,说道:“今夜,我只是来看看你,怎么,见到我不高兴?莫不是你真的爱上了韩湘君?可惜,他已经死了。”
“他没死!”
“苗疆百年蜥毒,古往今来没有任何人逃得过,他必死无疑。往后,你倒是可以好好想一想,如何在我面前赎罪,或许......”他看了看她身边的小儿一眼,“我还能留他一命。”
尽管周身空气炎热,可苏璃此时却冷得发抖,她将薄被又扯过来一些,严严实实的盖住团子,以为就此韩湘徵便看不见他了。可没过片刻,团子被闷得喘不过气,幽幽转醒。
“娘亲?”他的声音在夜里响得突兀,苏璃吓得赶紧伸手将他嘴巴捂住。
那厢韩湘徵看见了,笑得肆意狂妄,“你跟他连孩子都这么大了,难怪你不愿投奔我。如此看来,这个小崽子恐怕不能留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苏璃厉声道。
“简单,如今朝堂上有人提议太子登基,届时,你说服袁公那群老匹夫同意便是。”
“我要是不愿意呢。”
他眼神阴冷的看过来,“那太子就只能死。”
“娘娘?发生了何事?”正在这时,外边巡逻的侍卫走近门边询问。
韩湘徵敛住笑,“给你十日好好考虑,我可没太多耐心等你。”说完,他飞身而上,消失在横梁之处。
苏璃赶紧大喊,“快来人!”
侍卫们冲进来,却如何也寻不到韩湘徵的身影。
......
一夜未能阖眼,次日天将将清明,苏璃赶紧让人请金吾卫吕将军过来,让他多派人手守着景阳宫。尤其是团子,定要时刻有人寸步不离,同时让人去请袁公和尹相入宫。
韩湘君出征后,朝政交给袁公等人,并交代过她,若是有事可寻求袁公相助。想起昨晚韩湘徵猖狂的潜入皇宫,又提到朝堂让太子继位之事,想必此时朝堂至少有一半人已经被韩湘徵收买了。
韩湘徵此人做事谨小慎微,没有十足的把握定不会轻易出手,他此时入上京,难道已经认定韩湘君死了?或者说韩湘君此时已经落到了他的手上?
如果真是后者,那该怎么办?
韩湘徵为何要求让太子继位,难道他想挟天子令诸侯?
是了,此时局面,就算皇上没了,还有太子,但若是太子无缘无故也没了,那他就算当了皇帝也恐怕令人诟病。更何况,还有袁公等人的阻挠,他想越过太子自己当皇帝,恐怕很难。如此说来,挟持她们母子,待日后时机成熟再一举废黜皇帝,对他来说才是最佳良策。
苏璃清楚,不管他想如何,此时首要的,便是替韩湘君稳住朝堂,为她和她的儿子谋取一线生机。
第110章 正文完
又过了几日, 朝堂上几乎大半的人都开始上书请求太子继位,就在这一片哄闹声中,吏部尚书等人以太子继位年纪尚小为由, 请求让衍州翼王回朝摄政。此话一出, 竟然得到许多人支持响应。
苏璃在景阳宫听到此事, 都要气笑了,韩湘徵那人果然是想挟天子令诸侯, 如此短的时间内, 就收买了这么多朝臣实在好本事。
“袁公他们怎么说?”
“袁公和尹相等老臣自然不同意。”兰英说道。
苏璃松了口气,她之前已经暗中联系过袁公, 也将韩湘徵潜入上京之事跟他说了,朝堂上如何情况,想必袁公比她更清楚, 接下来如何应付, 恐怕一切还仰赖于袁公等人。
她此时已经无力再焦虑,偌大的后宫就她自己,她还不能倒下,得站起来, 好好为他守着他的江山。她相信, 韩湘君定然没死,一定会回来。
兰英见她眼下乌青,劝道:“娘娘还是歇息一下吧, 这会儿没什么事, 若是有事, 奴婢再禀报您。”
苏璃点点头,因为韩湘徵之前潜入皇宫,她夜里都睡不踏实, 虽然让金吾卫加派人手日夜守护,可想起韩湘徵如毒蛇一般来去无踪影,心里难免恐惧。如今她几乎将团子带在身边寸步不离,就怕韩湘徵那个疯子等不及对他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