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罗安来接她去别墅。
凌顾宸担心内部安全,让她把所有保镖的材料和近期行踪全部重审。
车子驶进花园道,覃沁和凌顾宸在泳池边晒太阳。看见祝笛澜,覃沁一个鲤鱼打挺就跳起来,窜到她面前。
“我怎么不知道你要来?还要罗安去接你。”
说完他露出个阳光大男孩的标准微笑。
祝笛澜想回应,却做不到。看见覃沁,她心里的内疚和不安就倾洒一地。
昨晚她想了一夜,这个地方,她不想有太多情感牵扯,对覃沁的利用,是她没有掌控好自己,就不要越陷越深了。
她“嗯”了一声便绕过他。
覃沁想追她,凌顾宸拍拍他的胸,“忙你的去。”
“我,惹她生气了?昨天晚上?我失忆了?”
凌顾宸不理他,跟着祝笛澜进了书房。
“昨晚问出什么来了?”祝笛澜问。
“收钱办事。那个酒保工作很久了,有人答应给他笔巨款,告诉他瓶子里的是慢性毒。”
“多久了?”
“很久,他是一直没有机会,昨晚以为只有我们叁个人才下手。”
祝笛澜皱眉,不是近期的事,那就极难查。
“杀你的人倒也不急。那真的是慢性毒吗?”
“是神经毒素。”
“那人是怎么联系酒保的?查得到吗?”
“电话。酒保说那人的声音很怪,肯定用了变声器。”
“你觉得是你自己的人的可能性有多少?”
“我觉得很小。但是也说不好。要我命的人这么多。”
祝笛澜把档案袋抽出来,这些文件在桌子上快要堆成一座小山,“我觉得也是。你没想过,如果这里真有人要动你,第一个被抹脖子的难道不是我?”
“你没那么重要。如果有人针对我,在这种环境下,动其他人是无谓增加风险。”
祝笛澜心想,动其他人当然是傻,但动她,不过是踩只老鼠的风险。
但她没回答,开始着手审近期她与保镖们的谈话资料。
凌顾宸看着她,这个女孩安静以后有一股自然的善良无害伪装,此时的阳光照进来在她脸上打出一副漂亮的光影。
他比较熟悉她眼里恨恨的神色,她不看他了,竟然美得像两个人。
“昨晚,如果是我喝的那杯酒,你才不稀得说什么吧?”要与她聊些工作外的事,凌顾宸莫名觉得尴尬。
“当然。”祝笛澜不屑抬头。
“我也不能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你起码愿意救沁,还是谢谢你。”
祝笛澜不可置信地抬眼看他,以为自己听错。
“不过,你要知道,沁要是出事,你就别想好过,届时我答应廖逍的都是废话而已。”凌顾宸脸色一沉,转口说道。
果然,他说得能有什么好话。
她不再搭理他。
上一次对保镖们的评估是与廖逍一起做的,要对每个保镖当下的心理状态进行评估,和对过往任务的审问回顾,但凡有丝毫的异样,廖逍都会把那人近期所有的行踪和消息监控调出来一条条看。
面谈都被录在老式卡带里,出于网络安全的考虑,廖逍不允许她把这些视频存进电脑。
这些凶神恶煞的人在谈话时的每个用词、手势、动作和眼神完全是上等的行为学教材。
祝笛澜之前没接触过,但是跟着廖逍以后她发现自己有些天赋,学习进步神速。
廖逍说她压抑的童年使她对每个人的行为语言分外敏感。她听了也不知是喜是悲。
这些肱二头肌比她脑袋大的保镖们把她当心理医生,也瞧不起这么个小姑娘,在她面前敷衍了事信口开河,或者一句话都不说直接瞪到她发毛。
半天下来她只觉得头疼的很。
她去厨房让佣人倒杯茶,拿些巧克力。
覃沁趁机拉住她,“你生我气?”
祝笛澜冷着张脸,不敢看他,“没有。”
“我想了半天,只能是我扭你手腕那下弄疼你了吧?对不起,我是条件反射。你手还疼吗?”
祝笛澜有点保持不住自己的扑克脸,急忙甩手,“我真的没生气。你没事就好。我今天很忙,以后再说吧。”
覃沁郁闷地在餐桌边坐下。
凌顾宸看他像极一个因为不喜欢桌上的食物而露出落寞表情的十岁男孩,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祝笛澜在书房里一直待到深夜。凌顾宸敲门进去的时候她正皱眉盯着录像机。
“你一天处理不完的,不用这么拼。”
“既然你来了,我就先跟你说一下我查过的这些。上次的例行谈话我重新都看了,没有问题。近期所有人的行踪里,有这么叁个人的记录重复提到代码3154。这是你的任务还是你不知情?”
“我的任务。不用查了。”凌顾宸与她面对面坐下。
“以我的权限接触不到你的这些代码,我只能每条每条地查,如果你开放些权限给我我会省力很多。”
“不行。我不信你。”
祝笛澜扶额,无话可说。